他原來手裡持著的那份化光在光芒裡消失不見了。像是被光吞噬了,原地隻剩下……森鷗外苦笑著張開手任眾人的目光檢查這片小小的羽毛。
這是他第三個疏忽。
誰會想到這份好不容易找到的銀之神諭是假的呢,還甚至能當場上演這一場【消失的銀之神諭】。實在是打他個措手不及。他連個辯駁銀之神諭真假的機會都沒有,就失去了證據。
他好慘。
“……”
森鷗外在心裡歎息,另一方麵,又忍不住思考。
真是有趣,在它消失之前,他確實是一點沒察覺到問題。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首領,可以解答一下下屬的疑問,滿足一下手下敗將的小小好奇心?”
他看著神無月向自己走過來,苦笑著問道。
他很快,這一張口便他稱呼神無月為首領。因這一手,還讓不少人不住向他投來鄙視的目光。
這就認輸了?
森鷗外臉皮厚,森鷗外才不管彆人的看法。Mafia有mafia的規則,這一局他技不如人。他自然認輸得果斷,改口自然也快。
更何況,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怎麼看神無月這個首領之位都坐定了。
有能力,有手腕,而且,有他森鷗外早早跳出來在前打前鋒做鋪墊,背後又有尾崎紅葉乾部級彆的支持者做靠山,而她將挑釁的ACE做殺雞儆猴。
森鷗外都想給她鼓掌了。
而他森鷗外呢,早已經步入對方局還不自知。
輸了,輸個徹底。
不過他有信心,他這條命應該是能保住的。即便他爭奪過首領之位,即使他是暴露了這份野心的手下敗將,他也確信神無月這時候不會動他。
森鷗外謙卑地低下頭,嘴角卻帶著自信的笑。
然而下一秒,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的笑臉破碎了。
“哎——首領首領,我就說吧,森先生很笨的對吧!”
——他這個糟心的弟子,又又又把他給賣了!
他那整天跟他對著乾的弟子正在對新首領吹“枕邊風”,還向他飛來一個得意的眼神。
一時間沉默住的森鷗外緩緩打出:?
他那弟子太宰治手裡把玩著那枚水晶月亮,然後向上拋了拋。
“這就是傳說中的魔術吧?我聽說世界上頂尖的魔術師就能做到這一點,很輕易就能偷天換日,還有位出名的怪盜先生更是可以很輕易就偷天換日。他們不都是擅長這種把戲嗎?”
太宰治失望地歎了口氣,
“我的老師這都看不出來,真是太遜了。”說著他向抬起頭假裝不經意看過來的森鷗外露出遺憾的表情。
“……”森鷗外還維持著微笑的表情,隻是額角青筋沒忍住跳了又跳。
森鷗外保證,要不是被盯得緊,他現在就能衝上去把這糟心弟子收拾一番。
太宰治當然知道森鷗外在想什麼。
與森鷗外現在的情況相反,他的心情是出乎意料的好。
然而森鷗外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卻隻能看著太宰治還在裝模作樣地掐著嗓子,不停地內涵他說他壞話。
他快受不了了。
“咳,好了。”神無月忙攔住滔滔不絕的太宰治。表演得明顯有點上頭了。
想想,弟子在新首領麵前滔滔不絕邀功,老師卻一個人孤零零地躬身垂頭。
誰都會覺得他好慘啊。
就比如現在,連神無月都不由眼神飄忽一下,憐憫對方一秒。
倘若不是熟悉的人,很難看出森鷗外是借這副模樣博得同情好感,即使這份好感微薄得一根手指便可以戳破。
——但是,神無月不允許。
她不允許對方這樣當眾耍心機,特彆是這份心機的目標還是她手裡的首領之位。
她聲音輕柔,“森先生,辛苦了。”
不需要神無月使眼色,太宰治自是很有默契地立刻殷勤上前,攙扶住對方,“老師辛苦了。首領能順利上位還是多虧了老師了。”太宰治這副乖乖巧巧的模樣,與之前瘋狂捅刀子的簡直是判若兩人。
“……”
連森鷗外這個自以為對弟子恨了解的,此時都有點驚悚。
“太宰君,就麻煩你照顧好你老師了,他身體看起來不太好,但是我想港口mafia需要森先生。希望森先生能快點好起來。”
神無月有板有眼地叮囑太宰治,假如當事人森鷗外不在麵前,先前也沒發生對方篡位的事,確實很合理。
隻不過放在現在這個時候,旁觀眾人看著這一幕隻會覺得有著說不出來的滑稽。然而攝於首領威嚴,他們憋著笑意誰又敢說出口。
但是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便會成為港口mafia的飯後談資,成為新一輪的傳說。
身為未來傳說之一的太宰治點頭如小雞啄米,已經露出甜蜜的笑來,“首領對我們真好呢。”
“……”森鷗外看著已經異化的太宰治,已經不想說話了。
他想吐。
這是他那難搞的弟子嗎?
啊?
啊?
啊?
難搞程度直線上升了啊!
原本沒什麼不舒服的,但是現在,麵對現實的森鷗外捂著翻江倒海的胃,隻覺眼前一黑。
他這個時候突然覺得,以前那個叛逆難搞的弟子多好相處啊——
隻這麼一想,森鷗外便不由悲從中來。
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