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學典禮結束。
散場後大家不像來時那麼有序,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
柊與理和佐藤真玲一起回的教室,路上佐藤問柊與理看沒看過今年的分班名單。
分班就像開盲盒。
如果能跟喜歡的人或者朋友分到一個班是驚喜,但要是開出討厭的有過摩擦的人那就是驚嚇。
比起驚嚇,大家當然更喜歡驚喜,何況已經是高中最後一年了。
如果有什麼特彆好的事情,發生在人生某個階段的末尾,會更容易被當做命運所指的結果。
哪怕到了很多年後回憶起來,也會套上一層名為浪漫的濾鏡。
然而柊與理卻說沒有。
“那你豈不是還不知道跡部跟我們同班?”
分班名單已經放出了一上午,佐藤真玲震驚於她滯後的消息速度。
自己所在的班級和哪些華麗麗閃亮亮的人去了哪,整個年級都快傳遍了。
可柊與理的反應像一座遺世獨立的孤島。
“啊……我現在知道了。”
柊與理慢吞吞地回答,她笑的時候,翠色的眼睛會變成彎彎的模樣。
“謝謝你。”
雖然的確是孤島,但隻要收到電波訊號,孤島也會努力地給你拍答複的電報。
佐藤真玲瞬間將那所謂的“和跡部景吾同班”的大新聞拋到了腦後。
冰帝的國王大人行事作風曆來高調,與他是支難以接近的高嶺之花完全不衝突。
他是天上星,他是海裡月。
但天體熒熒卻冰冷,哪有眼前會認真跟自己說謝謝的妹妹好。
於是兩人相攜回到教室。
新學期不光換了班導老師,連座位排布也換成了新的模式。
看著教室裡兩張兩張並在一起的課桌,佐藤真玲驚訝道:“感覺上次有同桌已經是上一次了。怎麼座位突然變成這種的了?”
這是實話。
至少在柊與理的記憶裡,上一次這種兩張單人課桌並在一起的排座,是在國中一年級。
而當時這麼安排的理由,據說是希望剛成為國中生的小孩們,能夠儘早適應新的學習環境。
新的班導老師站在講台上。為了防止有人討價還價,老師隻給她們指出了各自的位置,沒有公布座位表。
佐藤被劃到了教室中間。
柊與理的座位在教室裡側最後一排。
“老師,柊與理個子這麼小,坐最後一排不方便吧。”
佐藤很貼心地發現了安排中的不合理。
“座位表是係統隨機生成的。”
新的班導中村老師說著看向柊與理,發現她確實小小一隻,就又說:“現在調整也行。”
“森見同學想坐哪?現在前排的空位你隨便挑。”
老師和佐藤的好意讓柊與理很是高興,但中學五年都坐在老師的眼皮底下已經足夠讓她發現諸多不便。
尤其是當自學進度超過老師的講課進度時,想要在課堂上做點彆的事情就會變得非常不容易。
所以這次隨機生成的後排座位,對柊與理來說非但不是不方便,反而是一次很好的體驗券。
“不用調整的老師,我可以坐後排。”
“真的沒問題?”
老師再次向她確認。
“定了之後短時間內都不能改了哦。”
柊與理點點頭,生怕老師覺得自己不堅定。
知道自己的位置,佐藤和柊與理依依惜彆。
看著佐藤落座,柊與理這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一邊走,一邊把佐藤的座位位置、發型、身上的飾品、說話的語氣和整體的氣質又回憶了一遍。
事實上從佐藤背過身的那一刻起,柊與理就已經不太能想起自己這位同學的麵孔了。
這種不斷鞏固記憶、通過其他特征的識彆方式,其實也不能保證能讓她在下次準確無誤地認出對方,可總比什麼都沒試過好吧。
回到座位後,她從包裡找出一冊活頁本。
翻開第一頁,乾淨的橫格紙上昨天提前規劃好的待辦事項整齊排列著。
劃掉[開學典禮]和午休時段的[聽力練習],柊與理把[找耳機]和[去失物招領處]塞了進去。
寫完這兩項,對於耳機的丟失,柊與理已經不怎麼難過了。
失物如果能找回來當然是最好,可要是找不回來,難過也不是辦法。
她盯著本子上的字,綠色的眼睛眨了眨,瞥見右側的身影。
抬起頭,一個男生正隔著一人寬的走道擺手跟她打招呼。
男生的名字叫藤原涼介,柊與理有印象,她記得自己跟這位藤原同學國中二年級時同班過。
左邊的課桌還空著。
她低頭看著那張緊靠自己課桌的乾淨桌麵,後知後覺地發現教室裡的閒聊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