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仰,”時寂笑著說,“屠少將十六歲破格加入防衛軍,這些年經曆大大小小的戰役,戰功顯著,我十分佩服。”
屠聲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倒是沒接話茬。
“你們發射了那兩枚中子彈後我就暈過去了,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時先生怎麼會在這裡?”屠聲轉向羅涵,問道。
“少將,我們隻發射了一枚中子彈,”羅涵看著屠聲,隨後又看了一眼時寂,“另一枚中子彈是時先生發射的,後來,和你廝殺的那隻海章猿逃走了,我們將你帶回了巡邏艦。”
屠聲有些驚訝,又再次看向了時寂,說:“謝謝你救了我,請問,時先生做什麼的?”
什麼人才能使用中子彈?
“我是一名研究員,剛剛從研究人類航空的征星研究院調往研究海章猿的尋生研究院,今天本來應該是第一天去尋生赴任,沒想到在半路上碰到了防衛軍執行任務,當時我看到屠少將命懸一線,就發射了那顆中子彈,羅副將讓我跟來做個記錄。”
說著,時寂就出示了自己的研究員證件,以及相應的調任命令。
原來如此,尋生是專門研究海章猿的科研基地,設立在距離陸地不遠處的一座島嶼上,這次求救信號的發出地確實就在去往尋生研究院的必經之路上。
屠聲點了點頭,又問道:“我雖然不是搞科研的,但是航空航天技術和研究海章猿這種生物,中間的差距還是有點大的吧?”
時寂說:“我是聯盟軍校物理係和生物係的博士。”
屠聲不動聲色地表示了讚賞,時寂看起來年紀很輕,一身書卷氣,居然還是軍校出身,難怪可以操控中子彈,擊中那隻怪物。
那隻怪物……
屠聲又看著被鎖鏈拖在巡邏艦後麵的潛水艇,心裡的疑惑重得可以滴出水來。
求救者是誰?
為什麼違反聯盟規定,擅自出海?
潛水艇的艙門完好,外殼也沒有被破壞的跡象,海章猿怎麼進入潛水艇的?又是怎麼出來的?
……還有今天他碰到的那隻海章猿。
屠聲看了看自己的手肘,酸麻感仍然沒有消失。
那隻海章猿的能力強得不可思議,聯盟特製的、用來對付它們的鋼刃都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還有它身上的那張“嘴”,到底是什麼?
屠聲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卻突然聽到了時寂的聲音。
會客室裡隻剩下了羅涵、屠聲和時寂,剩下的隊員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時寂說:“屠少將,今天和你搏鬥的那隻海章猿,似乎有點不一樣。”
屠聲看向了時寂。
“我到的時候,你已經被海章猿的觸手纏住了,那隻觸手距離你近在咫尺,但是你卻沒有砍下去。”時寂問。
屠聲打斷了時寂的敘述,直直地看著時寂,說:“時先生,這個話題就到這裡吧。”
海章猿事關重大,在還沒有得到上級批準之前,哪怕是對著一名即將上任的、專門研究海章猿的研究人員,屠聲都不會把關鍵的事情說出口。
時寂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越界了,說:“是我冒犯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去吃點東西,兩位再見。”
時寂離開了會客室,隻剩羅涵和屠聲站在窗前,看著逐漸暗下去的海洋。
因為這是返程,再加上他們還拖著一艘潛水艇,巡邏艦的速度比出發的時候慢了不少。
兩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
“羅涵。”屠聲喊了一聲自己副將的名字。
羅涵安靜地等待著屠聲的問話。
“我們準備返艙的時候,你和我報告周圍沒有海章猿的生命體征,對吧。”
“是的。”羅涵答道。
“但是其實海章猿不僅在,還不止一隻,我引走了那隻大的,還是有海章猿跟著隊員們進了船艙。”
“是的,少將,”羅涵點了點頭,“那隻尾隨進入船艙的海章猿,已經及時地被殺死了。”
“嗯,我相信你們的能力,”屠聲點了點頭,“但是,這些海章猿,是怎麼躲過我們的生命探測儀的?而且,這些海章猿……是不是太聰明了。”
羅涵嚴肅地點了點頭,說:“我也不明白,它們總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而且確實太聰明了,就像人一樣。”
“我和那隻大的海章猿搏鬥的時候,鋼刃不能砍下它的觸手,”屠聲說,“後來我全力一擊,才砍下了它的兩隻觸手,纏鬥時,也隻是勉強砍傷了它。”
羅涵眼神一凜,說道:“什麼?”
外麵的天已經完全地黑下來了。
“剛剛時寂問我,為什麼不砍下那隻近在咫尺的觸手,”在一片漆黑中,屠聲看向了羅涵,“因為我那個時候看不見那隻海章猿在哪,熱成像突然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羅涵被驚得說不出話。
窗外升起了一輪月亮,把屠聲和羅涵的臉照得慘白。
前方已經能夠隱隱看到基地的影子了。
聯盟基地建在海邊,像一道盾牌,它代表著人類進入末世以來,麵對海章猿的第一道防線。
屠聲看著巡邏艦進入返航艙口,順在海水泊停在了指定地點,岸邊可以看見防衛軍專用的光標。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