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像到這裡就結束了。
屠聲再一次把錄像的進度條拉到了最開始,又重新看了一遍。
等他第二次看完的時候,天已經完全地黑了下來,這時他才意識到整個辦公室的空氣裡都飄散著一股飯菜的香味。
屠聲轉過頭去,站了起來。
徐隊看見屠聲終於從角落裡的電腦麵前站起來的時候,主動地把一份已經打包好的盒飯遞到了屠聲麵前。
“少將,這都過了飯點了,”徐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看您看得認真就沒叫您,您現在吃點嗎?”
屠聲順從地接過了,衝徐隊道了聲謝之後就坐了下來,掀開了盒飯的蓋子,像辦公室裡的其他人一樣大口地吃了起來。
徐隊看屠聲吃得大快朵頤,又把自己碗裡剩的一點飯粒都扒拉乾淨了,看著屠聲問道:“少將,咱們這飯菜味道還不錯吧?”
屠聲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飯菜一邊點了點頭。
徐隊笑了起來,樂嗬嗬地說道:“防衛軍的夥食應該比我們這好多了,我還以為您看不上咱們這的飯菜呢。”
屠聲把嘴裡的東西都咽下去了之後,才說道:“能有東西吃就挺好的了。”
徐隊讚同地點了點頭,又衝辦公室裡的其他人說道:“聽到沒!都給我把飯吃光了,不許浪費糧食。”
其他人一邊吃飯一邊應了兩聲。
空氣裡的味道非常複雜,紙張的油墨味、電腦機械運轉輕微的機械粉塵味和飯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
飯菜的香味也分很多種,屠聲聞到了辣炒白菜、炸土豆和炒肉片的味道,還有不同種類的咖啡香味,甚至還有提神的功能飲料的味道。
這些味道混在一起再鋪開,就是這座城市裡的一個小小切麵。
屠聲吃飯的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飯盒裡的東西給吃完了,他把飯盒的蓋子合上之後,又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
屠聲看向徐隊,問道:“其他的現場勘查報告出來了嗎?”
“都出來了。”徐隊從自己的桌子上扒拉出了一疊報告,遞給了屠聲。
屠聲接了過來,開始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在勘察報告裡,屠聲看到了那條街道上的兩棟大樓在爆炸後的樣子,在第一層和第二層樓麵向街道的方向上,牆麵和柱子都被炸沒了,周邊的牆體也變得焦黑,但是樓體的主要結構沒有被破壞。
就像人在吃一塊蛋糕時,從蛋糕地下挖了一勺開始吃,但是整個蛋糕並沒有倒塌。
隨後屠聲又看到了大樓內部的情況,一二層的內部並沒有被波及到。
這是很明顯的定向爆破。
現場還發現了許多散亂的沙堆和石塊,是為了給炸彈做成一個堆積形狀的條件,以達到定向爆破的效果。
最後是對炸彈的分析,屠聲看了看,就是常規的□□。
現場的每一個細節都清楚地呈現在了屠聲的眼前。
這肯定是一場有預謀的爆炸,從提前準備好的炸彈、定向爆破需要的堆積條件都可以看得出來。
但是屠聲心裡的疑惑並沒有得到完全的解答,反而愈演愈烈。
首先,如果這是激進派做的一場請君入甕的局,那這件事就說不通了。
因為是警戒隊開槍擊中了激進派那兩輛車的輪胎,激進派才會停下來與警戒隊進行槍戰,可是激進派怎麼可能知道警戒隊會在哪裡擊中自己那兩輛車的輪胎?又怎麼可能提前在那個地方做好定向爆破的準備?
其次,這個現場太完美了,如果真的是激進派做出的爆炸現場,那整個聯盟都得重新評估激進派的真正實力。
如果是普通的爆炸也就算了,屠聲絕對相信民眾裡有能夠手搓炸彈的人。
但定向爆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炸彈的當量計算和定向爆破的技術需求都非常高,再加上特殊時期裡聯盟對軍火的管製,屠聲實在是難以想象,到底是什麼人能夠把爆炸現場做得那麼完美。
最後,就是路過的淩昭。
從市區返回防衛軍基地的路不止一條,淩昭經過這裡是一個習慣嗎?還是他有什麼事不得不路過這裡呢?
淩昭又為什麼會正好碰上警戒隊和激進派的槍戰?
他路過這裡,是不是一個完全的巧合?
屠聲再一次看了看報告上算出來的炸藥當量,他的腦子裡自動回憶起了那輛ELM8274的超跑性能。
如果那個時候淩昭沒有推門下車,那麼憑借著那輛超跑的防禦性能,也足夠能保證淩昭不會在這場爆炸中死去。
對於淩昭的死,除了巧合,屠聲暫時也想不出來第二種解釋了。
“少將……”
“屠少將?”
屠聲猛地回過神來,就看到徐隊在他麵前叫他。
“怎麼了嗎?”屠聲問道。
“沒,就是這時間吧……”徐隊指了指牆上掛著的鐘,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
屠聲抬頭一看,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整個辦公室的人看屠聲沒走,都不太敢下班,現在都眼巴巴地看著屠聲。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下班了。”屠聲立刻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