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的購買清單與眾不同,他不買成品,隻買零件。每個需要購買的零件還都在不同的店裡,方棋京按照最優路線,從城南一路買到了城北。
這些年除去軍方下達的任務,方棋京還真沒被人當成苦力用過,他前一天忙了一下午,第二天一大早就等在寵物店門口。
準時來開門的林硯看到方棋京和他後麵的車,挑挑眉:“方隊長來得很早啊。”
方棋京把零件都搬進了屋,林硯蹲下來檢查了質量,就拿了幾個零件,坐在小凳子上開始組裝。
方棋京越發覺得林硯有意思,能獨立組裝機器的機甲師很少見,這種機甲師往往都是有極強的自我意識,在製造機甲時會融入很多自己獨特的想法。
不過這也造成了兩種極端的結果,製造出來的機甲要麼是獨一無二難以複刻,要麼是無人能用一攤垃圾。
方棋京心裡不太敢相信林硯是前者,林硯的年紀太輕了,方棋京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多天才。
他看著林硯很快組裝好第一架機器,走過來跟他坐在一排,看著他。
林硯用餘光掃了他一眼:“方隊長如果實在沒事乾,可以找個扇子給我扇扇風。”
方棋京:“……嗯?”
因為長時間低著頭,林硯抬起來的時候頸椎有些酸痛,下意識抬高頭轉了一圈。
細瘦的脖頸透出幾條青筋,膚色甚至比臉還要白一點,脆弱得好像一隻手就能用力折斷。方棋京的目光在上麵停留片刻,喉結無意識地動了下。
方棋京覺得林硯身上有種脆弱感,像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稍微用力一點就能毀掉。但方棋京又知道林硯的本質與他的外表完全相反,他狡詐又陰險,聰明且自私。
“方隊長?”
林硯微微拖長的聲音把方棋京叫回過了神,他坐直身體,看著林硯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你還真把我當苦力了?”
林硯的手上沾了零件上的一些灰塵,他用袖口撥了撥額前紮在眼睛上的幾綹頭發,沒說話,低下頭繼續組裝下一個機器。
屋內隻剩叮叮當當的聲音,方棋京一直坐到林硯把所有機器都組裝好,跟著他一起站起身。
林硯伸了伸有些酸的腰,小白這副身體確實不如自己原先的身體好,以前自己二十歲的時候無論是造零件,還是畫設計圖,經常一坐一下午,站起來照樣活蹦亂跳。
“搬到樓上吧。”他看向方棋京,發現方棋京的臉色不是很樂意,補充道,“既然說了要幫忙,那就要有始有終。”
方棋京覺得這不是有始有終,這是蹬鼻子上臉。
二樓的空間很小,方棋京上次搜查的時候全程彎著腰,一轉身就能碰掉一樣東西。這次房間裡雖然空了不少,但高度還是沒變,方棋京弓著腰,費力地把機器放在了林硯指定的位置。
一起身,方棋京的頭重重磕在天花板上。
這一下把他撞的頭腦發昏,直接就捂著頭蹲在了地上。
林硯轉過身,忍不住牽牽嘴角。
“嘶……”方棋京倒吸涼氣,一邊揉著頭一邊抬頭看林硯,“你住在這種蝸牛房裡,真的不難受麼。”
“還好,畢竟我不像方隊長一樣身體條件這麼優越。”林硯微俯下身,雙手撐在膝蓋處和方棋京對視,“再起來的時候小心點,我的天花板經不起你這麼折騰。”
.
林硯再次見到顏良顏玉,是半個月後他帶著新的機甲來到小倉庫的時候。
顏玉垂著頭坐在門口,連林硯走過來也罕見的沒有跟他打招呼。
顏良低聲道:“上一場比賽他又輸了,現在我們的積分已經落後對方六分了。”
一輪比賽一共四場,明天是最後一場比賽,對手的積分已經可以保底晉級,但顏玉這邊就很危險,已經在淘汰邊緣。
林硯看了眼顏玉:“你還沒告訴他原先機甲師的那個事麼?”
“沒。”顏良歎氣,“他那個脾氣,如果知道了說不定會直接在場上失控,破展會露出更多。”
林硯客觀評價道:“一個合格的戰士不應該被這種小事影響,他還是需要人多多引導。”
“先不說這個了。”顏良轉向顏玉,招呼他過來,“先來試試你的新機甲。”
顏玉悶悶不樂地走過來,林硯看著他,突然哼笑一聲。
顏玉本來就倍受打擊,整個人異常敏感:“你笑什麼?”
“笑你。”林硯抱著胳膊,不客氣道,“輸了兩場比賽就氣得喪鼻子喪臉,就你這心態是怎麼得的亞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