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 倒沒什麼不同,不過每年總要在端……(1 / 2)

除夕的祭祀一過,宮中的年節氣氛越發濃厚,樹上皆被綁了紅綢,往清思殿送禮的人也不曾少過,如此一來雲皎反而成了清思殿少有的閒人,如今東宮初定,年節柳氏恐怕也是忙著操持,雲皎也不想回去誤事,隻偶爾與身邊幾個侍女圍著火爐說笑,大部分時候都用來習字了。

好容易捱到十四那日,雲綺派人叫她過去說話,雲綺在簷下見她不止穿著厚厚的狐裘,就連頭上都戴著厚厚的皮帽,手上是一副鹿皮手套。雲綺便忍不住笑道:“怎麼穿得這麼厚?”雲皎對這調笑沒什麼辦法,畢竟她以為幽州的冬天便夠冷了,想不到神都的冬天還要冷些。

進了清思殿,雲皎方才將帽子與手套都摘了,便聽見雲綺道:“明日便是十五上元節了,不過今年或許沒有往年那麼盛大,總歸熱鬨熱鬨也是好的。”

聖人上了年歲,喜歡這些熱鬨的場麵,是以內侍們都十分用心操辦。雲皎想著自己應當是頭回在神都過上元節,便忍不住問雲綺道“神都過上元節可是有什麼不同?”

“倒沒什麼不同,不過每年總要在端門放數十座鼇山。”聽雲綺的口吻,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雲皎倒是沒見過,好奇心一時被勾了起來,“從前在幽州的時候也不過是一人吃一碗浮元子便被阿娘打發去睡覺了,沒想到神都倒過得盛大。”

“既然如此,不若我倆偷偷去觀燈。”雲綺提議道。聖人與皇家親眷倒是可以在端門城樓上觀燈,不過往年那麼些人往上麵一擠也沒什麼趣味了。

“好啊。”雲皎一口應下,想了想她又補充道:“要不要叫上阿兄?”

雲綺揮了揮手,“阿兄一向對這些事不感興趣,何況他如今也忙著,不知道還會不會回長安去。”

於是雲皎心中最後一絲擔憂也放下了,她和雲綺商量著明日要買什麼花燈,畢竟宮中的燈雖然精巧樣式卻不如外麵有趣。

等到十五那日晚上,端門前果然擺了數十座鼇山,將整個城門照的亮如白晝。而雲皎與雲綺就這樣混在人流如織中,雲皎特意換了一身紅色鑲兔毛邊的襖裙,發髻上的珍珠垂下來,喜慶的如同年畫上的娃娃。

姊妹二人手牽手隨意逛著,路過賣花燈的鋪子時,雲綺掏錢買了一盞蓮花燈給雲皎,那燈的花瓣應當是用輕紗製成,看上去栩栩如生。

雲皎手中提著花燈,自然歡喜不儘,隻是她一路貪看景色,一時不察與雲綺在街上走散了,今夜雖開放宵禁,巡城的金吾衛卻沒少布置,於是雲皎尋著一個略麵生的年輕金吾衛道:“我與我阿姊走散了,可否帶我去尋人?”

那金吾衛觀她打扮,以為隻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小娘子,語氣便先帶著幾分倨傲:“你阿姊喚何名?家中可還有其他人?”

雲皎見他語氣不算太好,心中也有些氣,“閨中女兒名諱怎麼好教其他人知道,我隻記得阿姊穿了一身豆綠衣衫。”

今日遊人甚多,穿豆綠衣衫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金吾衛聽她說話隻覺無異於大海撈針,於是雲皎隻得改口道:“那帶我去端門城樓上好了。”

看見金吾衛略帶疑惑的神色,雲皎知道他顯然是懷疑自己說假話,心想著這金吾衛可真是討厭,等到遇見阿姊以後必定要告他的狀。

金吾衛自然不會輕易聽一個半大小姑娘的話,畢竟端門城樓之上都是皇室宗親,衝撞不得。隻是怎麼安置這小丫頭,卻也還是個難題。

望著與此地間隔不遠的茶肆,看見二樓坐著熟人他倒是計上心來,隻聽他道:“端門離這裡頗有一段距離,不如你先在前麵的茶肆候著,等找到你阿姊我再來尋你。”

那金吾衛倒是親自領著她上了茶肆的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兩個小娘子,比雲皎看上去還要略大些。

其中一位穿著水紅衫子的聲氣要大些,隻聽她道:“梁大郎你怎麼領個小娘子上來?”顯然三人是熟識了,旁邊那個看著十分嫻靜著水綠衣裙的則對雲皎柔聲道:“快過來坐,今日佳節倒是難得有緣見麵。”

雲皎倒也聽話,乖巧走過去坐在那水綠衫小娘子身旁,被喚梁大郎的金吾衛倒是鬆了口氣,他還怕雲皎不依,也不理發問那位,隻對坐著那小娘子道:“那她就托付給你們了,她與家人走散了,暫且安置在這裡。”

說完梁大郎便下了樓,那水綠衫的小娘子便對雲皎道:“你叫什麼名字?”雲皎隨意答道:“我叫依依,今日上元節出來觀燈與阿姊走散了。”

問話梁大郎那個水紅衫小娘子便道:“你這麼小的年紀,可要小心拐子,家中也不曾讓你上街帶個侍女?”

雲皎也不好說自己與阿姊是偷溜出來的,隻好點點頭示意,拿起一塊茶點慢慢吃起來。

水綠衫小娘子便轉了話題,“對了我姓姚名蕊,叫我蕊娘就好。”水紅衫小娘子也慢慢道:“我姓盧,名江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