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涵卻消失了。
遊行罵娘的心思都有了。
不過他很快收起驚雨刀,他眼睛緊緊鎖住麵前黢黑的一團霧,難捱地想,這種會隱身的天分……
遊行心想,實在是不好意思呢,它是我的了。
他不知道祁清涵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總覺得不對勁,話說要是讓容傾看到他這模樣還挺……
遊行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承認,拿瓷片割自己的手心確實想看看容傾何種反應,他看容傾焦急的模樣就心中很爽,就隻是這樣。
遊行聽到宗之嘯朝他緊急奔來,他急急道:“你受傷沒有啊?你剛有沒有看到一個戴口罩的年輕人殺了一條蛇啊!”
遊行:“……”他剛脫下自己的大衣換上製服,全然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從屋裡頭晃出來了,他麻木看向宗之嘯,說:“你好吵啊,不是有好多警察嗎?我聽到屋外的打鬥聲就出來了,什麼年輕人。”
宗之嘯不知道遊行會使驚雨刀,剛遊行跟祁清涵屋外深情對望,宗之嘯也沒看到,認為是自己的朋友被嚇飛了魂,嚇得不能動了,他又說:“那條蛇太嚇人了,你沒事吧?”
遊行點頭:“沒事,倒是下午還要繼續待在廣場防衛嗎?”
宗之嘯給遊行偷偷地咬耳朵:“剛我看到了,那個人實在是好帥!沈臨意還問我那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呢?”
遊行不置可否,他腦神經遲鈍,全然無感宗之嘯對他的崇拜,隻覺得宗之嘯這種樣子像極了迷弟,他看表已經快到十一點了,問:“我可以下班了?”
“你彆走啊!我看到那個年輕人的刀跟你的刀好像,不過你的就隻是裝裝樣子,是個裝飾品,你啊你,你真該看看那個人有多威風,沈臨意都沒他帥啊……”宗之嘯痛心疾首,他反複說我好後悔沒有在鏡世界近距離跟我的偶像接觸,我應該多拍拍照的。
遊行:“……”他忍無可忍,聽見宗之嘯如此喋喋不休,好笑問:“不就這樣,習慣就好啊……”宗之嘯興奮地搖遊行手臂,倏忽指著門口款款走來的沈郅說:“你看你看,這就是影帝的魅力。”
遊行看到一個黑發修長的青年,用淡淡的目光掠過他,他感到了一絲同類相斥的味道。
這個沈郅,貌似也是進化者。
屋外的人群起而攻,遊行拉住宗之嘯躲到一邊。
舉標牌的粉絲聲音此起彼伏,不停追著沈郅跑,十幾個穿黑色製服的保安豎起了一道堅實的警戒線,遊行看到她們覺得不可思議,心覺美色誤人。
遊行聽她們不停喊沈郅的名字,問宗之嘯,“你簽名去拿沒有?”
宗之嘯恍然大悟,才拍腦袋啊呀說了聲,“你怎麼現在才提醒我!我都忘了!”
遊行被宗之嘯說到精神衰弱,心中頗有些行將就木的感想,原因無他,他在沈臨意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身上破破爛爛的小女孩挽著哥哥的手,說我等你回家,然後沈臨意回來的第二天,小女孩就被吸乾了血死在出租房裡。
冷冷的下雨天,十一二歲的小男孩背著妹妹的屍體往醫院趕,他們的大哥沈郅剛剛跑了通告,給他們買了一份牛肉麵,還有很多的鹵菜,回來後,沈臨意也死在血泊裡。
探知彆人的記憶未必好,可……宗之嘯晃了一把出神的遊行,他道:“穿上製服,否則那何東升會把我們趕出去的。”
遊行默默道:“這麼牛啊?”
宗之嘯說:“不是,是因為江市長的兒子江涵秋來了,江河跟我們的祁局長有點交情。”
遊行頭有點痛,他手半蓋住自己的臉,心中有股莫名的氣驟然令他變得眼神凶悍,卻也隻是一秒即逝,他忽略心中的不是,當即擺手:“嗯,可以。問不到情況,我找了人來幫忙。”
宗之嘯促狹,趕忙問:“誰啊,你能請動哪尊大佛?”
“有誰比江市長還厲害麼,你不會說……”宗之嘯腦袋跟轟了個雷似的,他道:“我日,我們搞這個案子都起碼一個月了,你要是真能請動他,我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遊行聽到這話覺得搞笑到不行,他問:“那公交車的殘骸有沒有消息?一車子人,總不會一丁點的痕跡都沒有吧?”
宗之嘯打開iPad指著幾十個G的資料,他喃喃喟歎,“靠我,肯定是不行,靠你,也肯定是不行。”
他語氣中暗含興奮,還是說:“到底有沒有?”
遊行聽見了,他故作神秘,又如實說:“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到底是誰說的我哥相親,確定不是聽錯了?”
宗之嘯說:“我對天發誓,大審判長的八卦我是一件事情也不知道!”
遊行眯眼,“這一年,也是什麼都沒有?”他語氣拔高,跟尖銳炸毛的兔子似的,忽而就刺啦刺啦的,宗之嘯看見了,他豎起兩根手指:“我對天發誓,騙人是狗。”
遊行哦了一聲,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才道:“那我不要他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行的。”
宗之嘯聽到這話簡直是生無可戀,他說:“你哥那麼大一條魚,你不能好好釣著嗎?博亞局才給幾個錢,我們這麼辛苦抓鬼調查,你不能這麼對我啊?!阿行!”
遊行聽得煩,魚也不是他想釣就能釣,他這麼小的一個池塘,養他自己就很困難了好不好,他不想跟宗之嘯說話,就拿起錄音筆要去沈臨意那邊,可是剛到門口,一個穿黑色製服的人攔住了他,遊行看向他,他主動亮出監察員的證件,解釋道:“你好,我是博亞局的監察員,近日名叫季涼的女孩身死,我得向沈臨意先生取證一些問題。”
黑衣護衛道:“實在是抱歉,我沒有見過你,請您按我們設立的規章製度辦事。就算你是博亞局的監察員,也不能確定證件是真的還是偽造的,請您迅速離開。”
遊行十分納悶,通行證件也不管用了?
不一會兒護衛隊的隊長蔣時湛來了,他趕緊指著遊行道:“近期有多方人偽造證件出入,你讓我去檢驗一下證件的真假,方可放行。”
遊行覺得挺有道理的,他把證件遞過去,可那頭群湧而至的粉絲也在著急見自己的偶像,他看見隊長左翻右看,旁邊的何東升提醒他說:“能不能讓江公子簽完名快些離開了,我們下午還得趕另外的通告,這都半個來小時了。”
隊長蔣時湛把證件遞回給遊行,他卻對遊行道:“不好意思啊,江市長的兒子我們需要先行處理,如果不介意,您跟其他監察官能不能通融等待一下?”
遊行說:“徐先生,我們已經約了沈臨意五六次,今天好不容易才借助這次簽售的名義得到機會,你不能這樣。”
遊行隻覺寸步難行,他看了眼隊長,轉身給容傾打了個電話,而且還直接視頻現場直播,他神態苦惱,指了指繞在中心被人緊緊包圍的沈臨意與沈郅,“你不來幫我,我今天要加班了。”
語氣合情合理,容傾聽到後,沈曜立即驅車前往廣場,他道:“誰排場這麼大啊?”
容傾輕答:“一個朋友。”
沈曜握住方向盤的手一緊,如若不是技術好,怕不是當場彆車甩出道,容傾看著前視鏡中臉一下變臭的沈曜,他問:“你駕照的分扣完了?這麼急?”
沈曜碰上容傾就是烈火碰上冰原,他火燒了一把大的,怒道:“我說!做人不要太忘本,老是這麼忘本不好的啊?!”
容傾的話不知道是羞辱還是故意調侃,“不就是白桃沒送你禮物嗎?你把火發到我身上,也沒有用啊……”
沈曜氣死了他這種淡定,他氣得汗毛倒豎。
“容傾!”沈曜變成一隻河豚,容傾三言兩語揚針給他戳死了,答道:“嗯,有事?”
沈曜不管是有事沒事,他腦袋氣得暈,一口氣沒憋過來,差點死在方向盤上。
“你知道嗎?!”
容傾說:“我不知道。”
沈曜黑眼暈都上來了,他如一隻炸毛的貓,轉過身就去彆好友的車門。
嘭!
容傾聽到沈曜無聲的咒罵,而廣場之外,已經是一片陰沉的夜色,入目所見是漆黑的雨夜下滾滾翻湧的黑雲,耳邊是人群絡繹不絕的吵鬨與叫喊。
有人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