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簡破口大罵,“容風華我問你!我跟我媽媽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這麼多年都不接我們回琅館,因為我媽是娼妓出身?比不上葉迦南,我審判院遭受遊廖的欺辱,我聽你的話進入審判院,那周昌明與周啟生處處嘲諷,你連問都沒問過我,我把你當成一個真正的父親去憧憬,為什麼?”
容風華隻問:“你想姓容?”
“我是你兒子啊!我是你兒子!我死了你是不是不會為我上香?”寧簡痛罵,“我媽媽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為什麼看都不看她,她連著恨你也一起恨我……為什麼?”
容風華冷靜問道:“真正的容懷書對你是不好麼?阿傾他又做錯了什麼?”
寧簡道:“他該死!就隻是這樣,而已。我看不慣,僅此而已。”
容風華道:“那你把阿傾的身體放進焚化爐燒了,還是沒燒?”
寧簡切一聲,“是燒了,又怎麼樣?”
文永芳扛起拐杖對寧簡的腦袋一掄!
寧簡目光痛苦無比,他道:“媽,你偏要袒護容傾是不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袒護他?為什麼?他不過是姓容罷了……就因為他是容懷書的兒子,還不是死了!”
文永芳反複道:“我就不該求你容風華複活他,啊,啊,嗬……養了個白眼狼,不知感恩,不知羞恥。”
寧簡又嗤笑:“反正就一個月好活,多了少了無所謂啊。”
寧簡對聶沉說:“你說好的,讓我見見簡訣。”
容傾遊行始終是作為旁觀者,他們身後是成堆的變異人,好幾十來個。
砰砰砰的槍響,簡訣支起身子,他朝遊行倏忽衝去!
遊行今天不想動手,甚至連簡訣碰都不想碰,一切交給容傾……
容傾準備了一根鋼筋,簡訣罵道:“遊行!你個鱉孫!”
容傾一棍猛地地狠敲在簡訣的臉上,他眯眼:“罵誰呢?牆頭草,你做了什麼?”
簡訣手上全是腐蝕性的異能,他手摸過之處儘是腐朽的枯木,容傾早已準備好了棺材。
那一鋼筋抽得簡訣皮開肉綻,生生發痛,他自言自語道:“你是容——”
容傾怕他臟了自己的手,他不費吹灰之力踩在簡訣的腦袋上,又說:“你可不配喊我的名字……你膽挺大啊,敢燒我……”
抹殺力集聚,簡訣的異能被如數廢去,他發出驚天痛叫。
“不——不——”
容傾的聲音輕輕的,他又說:“這算什麼?”
一道火從簡訣的指尖開始燃燒,容傾的笑像是地獄修羅,火舌滾過之處,皮肉燒焦的聲音特彆大,容傾踩著簡訣,單手掀開棺材板,蓋板掀起的瞬間,容傾用鋼筋挑起為簡訣的身子往棺材裡頭砸去……
片刻之間,寧簡被一股風吸走,遊行隻是那麼淡漠看著寧簡,後者說:“你騙我!你又騙我!”
容傾道:“叔叔,你真是話多。我告訴你吧,你就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子,容家不是你待的地方,叔叔給過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寧簡大喊:“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棺材板轟隆一聲蓋下,遊行撕開一道空間,那旁邊是熊熊燃燒的火,裡頭有厲鬼的哭喊,沒錯,那正是燒吸血鬼屍體的焚化爐。
棺材一瞬挪進去,遊行指尖爆開幾道閃電,高壓電流刺啦響,轟隆一聲。
棺材徹底焊死,靈魂不死不休遭遇雷擊,焚化爐烈火燃燒,永生永世。
容傾問:“你去黃泉找那個判官,就是為這個?這叫什麼火?配上你那可無限再生的血液製造出的身體,這兩人怎麼辦啊,天啊,好可怕。”
遊行:“異能不會隻眷顧人類啊……這叫地獄烈火?不知道,反正燒了靈魂還會再生,這烈火徹夜不熄。棺材將永遠無人能打開,也永遠沒人能聽到這兩個惡人的呼喊。”
“你是誰,他們不配知道,我更不想親自動手。”
空間徹底封閉,容風華無儘歎息。
遊行一步步走到文永芳身邊,他眯笑著看向她,這個被所有人稱作很好心腸的人可不是周圍人所想的那樣,容風華目光複雜看著她,遊行說:“叔叔,我又不會害她,隻是跟文阿姨說說話。”
遊行笑起來很像許含。
他說:“文阿姨,您記得顧心妍麼?”
文永芳想走,她感覺從前這個溫潤禮貌的青年像是條蛇一樣,可她的輪椅被容風華牢牢焊住,他說:“阿行,你慢慢說。”
遊行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特彆講證據,特彆是叔叔您……我問文阿姨一些問題呀,文阿姨不要罵人哦。”
容風華道:“你說……”
遊行道:“叔叔,我知道您一直很討厭我,說我自私……可我就問文阿姨了,我說起顧心妍您躲什麼呀?這個名字不認識我換一個,我媽媽葉迦南一直被誤會是她下毒害了病弱的顧心妍,可據我所知,您跟江素熙可是同班同學啊,她是生物化學老師,那慢慢至死的毒藥得是親密的幫傭或者是保姆下下來的……您做江楚父親的情婦前,自己在顧家是乾什麼的也忘記了?”
“顧心妍當年與我父親容懷書訂婚前,她與叔叔您是不是見過幾麵?”
遊行道:“叔叔,當年顧心妍不過是在家人結婚前提筆給您寫了幾首詩而已……應該說……文永芳救您,那天鬆山療養院的火,是不是她放的……那我媽媽葉迦南……”
容風華一直不知道顧心妍對自己才頗有好感,可文永芳愛慕他他是知道的。
文永芳捂住自己的耳朵,罵道:“你住口,你住口!你住口!”
容風華轉手掐上文永芳的脖子,硬生生拗斷了,女人用淒慘哀怨的目光看著容風華,她喊:“容……容……我愛……我愛……”
容風華目光冰冷,他道:“惡心。”
容傾抬手抹過文永芳的身體,她的身體連同輪椅一起灰飛煙滅。
聶沉覷著遊行,他道:“你欠我一次,遊行。”
遊行笑得純良,“什麼叫我欠你一次,聶沉……我就是不想自己破開夢淵啊……顧心妍到底跟你什麼關係?”
聶沉:“恩人,僅此而已。今後,我們形同陌路,你不是獵人,我也早已不再是了。”
遊行:“阿沉!你跟顧鳶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初你們感情那麼好,那沈如是與沈恪臣……那是不是跟我父親母親——!”
一陣白光,聶沉說:“阿行,我與顧鳶注定不死不休,你跟容傾要好好的。”
容風華告訴他們,他不會再勸阻遊行對審判院動手。
這幾乎就是遊行最大的籌碼,庇護周昌明與周啟生最大的那一道屏障徹底沒有了。
容風華跟周啟生周昌明關係匪淺,他亦是對容傾很好的叔叔,從夢淵中脫離的遊行被容傾扶住,起初容傾還以為是斷骨那地兒呢,沒想到遊行壓得最深的卻是自己的死,如今寧簡簡訣死了,按理來說,或許遊行該放下了,遊行卻興致懨懨,一副頹喪的樣子。
沈曜跟容傾四目而對。
容傾見他兩手空空,像是逛大街,他道:“你什麼意思?來夢淵就你一事無成?”
沈曜道:“沒,我覺得這地兒耳熟。像是來過,可我是孤兒啊,這麼會對這裡的感覺這麼熟悉。”
遊行腿軟,他抓住沈曜的衣擺,抬手薅住他頭頂的毛,容傾氣急,一腳把沈曜給蹬開:“滾你媽的!少碰我的阿行!”
沈曜腦袋被薅得痛,容傾表情怪異,就這樣,三個人回到各自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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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蘊和麵對被薅地那堆頭發表示詫異,“你是活生生給人剃頭了?”
容傾騙沈曜去夢淵是為了故地重遊,他把保存好的沈郅跟沈曜頭發給祁蘊和,話語還有些不好意思,“薅少了還是薅多了?”
祁蘊和一邊準備給兩個人做鑒定一邊問:“你早便懷疑沈郅跟沈曜是兄弟關係,那為什麼又要做一次?”
容傾道:“之前葉滿在其中乾涉,我很信他……我媽跟我說當年她為了保護沈曜偷換了他的資料……其實我懷疑,那意識進化體的最後3%怕早就成功了……而且或許……就在我們身邊。”
祁蘊和道:“我告訴你吧,當年我知道這些事感覺非常惡心……直接準備就要離開,但是我弟弟討厭我,特彆討厭我,甚至不惜讓我死……於思雨舍不得我這顆很聰明的腦袋,還弄出了一個祁雨瀟代替我……哎,我現在可是我爸心中想念的乖乖兒子啊。”
“那於思雨怎麼跟你爸認識的啊,我記得祁天不是最討厭攀關係的麼……”
“哈哈,於思雨就是這麼上位的啊,我爸嘴上說著正經,心裡可美滋滋呢,於思雨多會社交替他爭麵子,你外婆可是吸血鬼望族,我爸從前就一窮鬼教書先生,隻能說,她幸好離開了我爸嫁給了虞先生,可惜,我爸就是個那樣喜歡錢的人,嘴上說一套後麵做一套……小情人好多呢……搞兄弟老婆也是很正常的,惡心死了……”
“哦,那遊安樹……”
“對啊對啊,你以為呢?!”
容傾不懂生物化學,他身體依靠著白牆,燈光在他睫毛上打上淺淺的陰影,他說:“我記得我叔交給阿行的源代碼可是修改過的啊……哎,不知道他們知道無法抹殺我跟阿行,臉又該作何表情呢?”
“十七號台風雨數據庫係統連接著海量的數據信息,如果直接炸掉毀滅意識體也不是不可能。”
“知道地址麼?”
“不知道。”
祁蘊和研究這個意識進化體很多年了,一直在尋找毀滅他的方法,但是最終他發現,惡念這種東西到處都是,滅了一茬還一茬。
人心急躁,總之習慣性一口吃個胖子。
意識體數據庫能夠不斷被修改 ,不如就先解決掉能修改的人嘛……
祁蘊和晃了晃試管,他好奇看向容傾,“你抹殺力是不是又要進化了?上次你可花了一年啊?”
“對哦……蠻久沒動手了,殺純血的確是最快的進階方式……還有異能加成到我身上,這一次估計會快點吧……殺簡訣與簡思危真是好害怕啊……”
祁蘊和:“……你走。”
容傾:“……”
·
這一天是尋常普通的一天,天氣晴朗,遊行跟容傾難得去上了一天課。
晚上兩個人各自乾自己的事,遊行寫摘抄,容傾練毛筆字,就這樣挨在一起,直到晚上上床睡覺,遊行先洗澡,他喊了聲,“給我拿沐浴露……”
有時容傾會故意關燈,或者趁著遊行偷偷不注意,把他的衣服給拿走。
對此,遊行表示無語,他是絕對堅決要在浴室內徹底擦乾,然後穿了衣服才出來的,沒那習慣在容傾麵前換衣服。
容傾也是一樣!
兩個人從前的習慣就是這樣子,住一起了習慣有那麼一丟丟的改變。
許是看久了,麵對很是直白的目光依舊是很不好意思,又或者是源自骨子裡根深蒂固的陋習。
遊行晚上照常洗澡睡覺,或許是換了沐浴露的關係,容傾還坐在書桌前玩手機,從yoube熱點切換到好運來,乾脆切換到敢問路在何方,再到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他想這些歌平時聽聽就算了,最好聽的還是拿手日文歌。
容傾習慣用有線耳機,遊行也喜歡,他們許多習慣類似,還是那首歌……
忘れられるな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