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七日是容傾的生日,不知道自己生日的遊行從來不過這個東西。
很快一年將要過去了,早上七點遊行出門去散步,他戴了黑色圍巾穿了同色係大衣,白慈約他練刀。遊行甩手將刀轉了幾圈,他倒是沒有那麼講究了,刀柄拿普通的白色繃帶一纏。大風刮過衣角翻飛,青年的氣質跟溫柔內斂的容傾越發相像,所有淩厲冷酷被掩藏在淡淡神色之下。
華之都副市長被容傾槍決後,關於異能進化者的管轄權終於落到了能夠真正管理他的人手裡,遊行大學時代的恩師施長映以微弱票數當選華之都副市長,此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進化者管轄權下放到虞珖的監察處。不論博亞局祁天如何抗議,這個老牌管理機構沒被施長映放在眼裡。再是吸血鬼方,他主動牽線搭橋聯係上容傾,表示審判院與監察處可以合情合理合作一下。
比起祁天跟陳靜遠的摳跟坐吃山空,挖人家雪女的金礦。
施長映腦子靈活多了——給錢。八位數的撥款給到虞珖賬戶時他以為自己在做夢,問大侄子又乾啥了,這麼牛。然而遊行不為所動,表示不接這個活。施長映一個月來監察處起碼五十次,遊行讓人好吃好喝供著,對於攬下進化源與異能者一事那是左耳進右耳出,臉上笑著就是當沒聽見。虞珖看市長親瞪著自家辦公室門口印堂發黑臉發綠,還站在體重秤上看自己瘦沒瘦,他實在是受不了了,指了條明路,審判院最近缺錢,施長映一拍自己的腦袋:“結婚了?”
虞珖點頭:“結了。”於是那攻克對象一轉到了容傾這邊,把那八位數的撥款夯到九的頂格,順帶不忘對遊行說起他結婚對象容傾在大學時代的事,遊行聽著,一聽跟十七號台風雨係統有關,他表示進化源這一件事可以打個商量。
其實事情很簡單,大學時代容傾學習成績挺好,施長映那時還是虞家一家公司的總裁,那半年他請了容傾來公司上班起碼無數次,對方見麵點頭就再也不說話了。還是經過那誰的指點表示說你最好去找隔壁的遊行,又是好幾十顧茅廬施長映已經不想說了,總之遊行答應過來當天,容傾立即點頭同意,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施長映那時就覺得這對兄弟心裡有鬼,在得知容家次子死了時他是一個也不信,遊行得知這件事情後心覺容傾其實無處不在,但他沒跟容傾提起這件事,隨著白慈歸國,很多事情就不一樣。
比如,現在,那個錢給到審判院之後容傾更是讓施長映假公濟私,把兩個機構的辦公室給搞到一塊了,他們一直暗地中調查到底有多少進化源,特彆是針對高晗背後的人,徐姓高官倒台後徐太太日子越發樂不思蜀,錢更多,葬禮辦完了高晗哭都沒哭一下。
是否是那另外3%的意識體呢?一方麵在進化源的催動下逼出極其邪惡的一麵,另外一方麵是正常人,至於挑選的對象大抵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心中邪惡的念頭大過善念。
遊行停住,頓聞遠處一聲大喊:“你們少來我的家搗亂!”
他急忙奔了過去,卻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十七號台風雨係統的主神是容傾,他哥花了好幾年時間才把宇宙意識體投放的隕石給集中到華之都這個地方,至於怎麼搞,那一天煙火大會的大晴天就不用解釋太多了。
——一擊全滅麼。
過去某個時間段出現的變異人重現華之都,人頭攢動的黑衣人似乎在容致旁邊的家中搗亂,遊行歎息,太久沒出刀反而生疏了,對於血液的血腥氣空前陌生,所以他戴了口罩,當然,他想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出現在高晗家中?
那個眼鏡男叫啥的?
白光一閃,十幾個人黑衣人的頸部出現一線血跡,鏘一聲,一群人齊齊後退的聲音,遊行聽到那人說:“徐知行,你父親徐明玉答應我們做的事情呢?你個當兒子的還不快把進化源交出來!”
“我沒有!滾出去!”
“你沒有,但是你弟弟有啊,真是奇怪啊,一家子就沒幾個看重你的,你護著他們乾啥呀?”
遊行最聽不得彆人威脅,名刀驚雨豈是兒戲,那句乾啥呀落下的瞬間,黑衣人領袖徒勞瞪大眼睛,地上滾過一個頭顱,一群人忽而褪去,草地中血液味濃重,遊行驚雨刀刀尖淌血,他甩了下刀,他很奇怪,徐太太家中安保可以的,這黑衣人更像是威脅徐知行,聲音聽上去很年輕幼稚,聽他哥哥容傾說,徐知行雖是純血,為人卻是禮貌風度翩翩,氣質很出塵,有那麼一點點好人的意思。
這話說得遊行特彆不好意思,那一拳砸錯人了。
裡頭高晗莫名其妙盯著他,遊行心想,莫非是高晗自己派過來的?他跟徐知行又有什麼恩怨麼?
遊行揮刀入鞘,準備轉身離去,徐知行看著那個戒指,忽而喊住他,高晗凶悍地盯住,牙關咬緊了。
徐知行禮貌伸出手說:“謝謝你,我……”
遊行仔細看他,對方容貌跟徐太太有五分像,眼鏡是平光的,按照他本能,他察覺有危險靠近。
一看高晗,心下有了答案。
徐知行的手戴了腕表,握過來的食指有黑色水筆的痕跡。
遊行心道,是個工作狂?
遊行發現自己除了甩刀殺人對於社交其實不太擅長,以前很抗拒,但是因為容傾的關係他改變了很多,不再那麼冷酷對人了。
他回想男人淡淡的微笑,不由得心尖一動,那人一顰一笑都在影響著自己,他說道:“不用謝,我路過幫個忙,可以做到的。”
徐知行停在半空的手原是張開,先是滯了下又撤回,沒有不利索的感覺。
徐知行片刻間對外人眼中所說的容傾老婆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聽高晗說這個人脾氣很差是個當奴隸的,徐知行並能不讚同這個觀點。容傾總是說人跟吸血鬼沒什麼分彆,所以高晗不能被容致接納也是這個緣由了。又聽容致說容傾老婆是個天真鬼,嬌氣得很。徐知行還以為是個天線寶寶,哪知道對方一頓狂殺,倒是讓他覺得有些自慚形穢了,他無法這麼自信地保護家人……徐太太在一旁瑟瑟發抖,躲在角落裡,喊著:“謝謝恩公,謝謝恩公。”
更重要的是,他那天宴會明明對吸血鬼有那麼大的敵意,但還是救了自己……他姓什麼啊?就聽容致說喊他容二,可是容二不是已經死了麼?
徐知行心中好奇心爆棚,他喊住遊行,著急忙慌問道:“你姓什麼?我怎麼感謝你?”
白慈已經在打遊行電話了,遊行自始至終都沒有跟高晗的目光碰上,白慈說他遲到了,容傾也來了不約乾一把麼?
遊行說:“我說朋友,我剛熱了身你就不能等等?”
聽到熱身的徐知行決定謹言慎行,真正謹言慎行。遲鈍反應過來的遊行回頭聽到徐知行問他名字,他轉念一想自己都die了,其實華之都沒幾個人知道他是容家次子……所以他說:“我姓容。不用謝。”
高晗卻覺得這聲音熟悉,本來在懷疑卻又莫名其妙將這個聲音跟遊行聯係了起來。
他問:“哥,你認識這個人麼?”
徐知行額了一聲,他總不能說這救他一命的人就是兩個月前砸他臉的人吧,這樣在弟弟麵前太丟臉了,而且又用十分討厭的語氣抱怨了好幾聲人家是蠻子,不過也對……容傾氣質矜貴優雅,擺明對方是他教出來的,徐知行腦子打結,講話都不利索了,他該怎麼說呢?
頭一回看到哥哥舌頭打結的高晗那更加好奇了,他哥一講不出話就臉紅的毛病也是沒誰了,他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