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七年前了……我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搞到的,總之有了這一顆進化源,我不會死……不用再挖自己心臟了。”但顧鳶反手一收回,他威脅道:“聶沉呢?你說過,我能見到聶沉的。”
容傾:“聶沉是宿主……你還想讓他失控嗎?顧鳶,你腦子彆抽了吧唧,以後當個孤寡老人算了……”
“有什麼不可以……”顧鳶嘴上說著,他是穩定台風雨係統的一杆秤,隨即他閉嘴,故意調侃說:“要是我又背叛你呢?”
“你看我的眼睛裡有你嗎?”遊行發了一波火,容懷書趕忙讓顧鳶送顧言則去醫院了。
他波瀾不驚像是無事發生,又隨口道:“無聊……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我是欠誰的債麼?怎麼隻有我……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還羨慕我……要是羨慕他們怎麼不先去死,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我一點也習慣不了……我隻想安安靜靜過平凡的日子……我不喜歡拿刀,我也不喜歡殺人……我好不容易等到冬天快結束,要春暖花開了……”
容傾拉住他的手腕,攥得很緊很緊。
“你又要扔下我先走嗎?”容傾抿緊嘴唇,背脊有些隱忍,整個頭幾乎垂了下去,“遊行,你不能給了我希望又滅掉,你說過跟我一起等明年的,你全部都忘了嗎?我們一起走了那麼多,你要扔了我嗎?”
遊行哪裡能舍得,他眉心輕擰但也沒鬆開很快。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很喜歡容傾,可不知道為什麼……命運總是充滿愚弄的意味而他真的對自己尖酸刻薄,對深愛自己的人更刻薄。可卻總是也改不掉。
正當他們僵持,葉迦南端著一鍋湯放桌上,滾滾的熱氣冒著,容懷書回來了,他嘴上說著你不是不喜歡下廚嗎?咋還天天做飯,葉迦南樂了,她說我喜歡給你做飯啊,搞那大小姐做派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以前還是年輕了些,咱都活第二世了……這夫妻是百世修來的情分,一開始我還暗搓搓乾一番大事業,但又不是重生,還不是該乾嘛乾嘛。
容懷書對容傾念叨你媽就是喜歡拐著彎罵人……又喊了聲:“還不快去擺碗……你想氣死你弟啊……”
容懷書是儒雅知性的人,他拉著孩子的手坐下來,也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告道:“結婚過日子就是這樣子,有吵有鬨……容傾那臭脾氣死改不了……實際相當自負得很,你彆跟他犟……”
容傾要挨遊行坐,遊行使勁打他。
容懷書打容傾背,直接給他打開,又對遊行笑著說:“他不配。”
容傾:“……?”
容懷書:“你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我去說。”
遊行不說話,反正是不說話……似乎是真生氣了也沒生氣。
脖子梗著,仿佛琅館是個陌生到極致的地方。
容懷書扯著容傾就進書房了。
雖然容傾是始祖,可容懷書沒忘記自己父親的身份,他知道兒子身家性命全掛在遊行身上,腦子除了遊行就沒彆的。他也知道容傾實際上不太習慣這樣子的生活,但容傾也不會做回那個始祖,畢竟還年輕,難免犯渾。
容懷書抱著胳膊,原是擺臉卻又歎氣,“你們啊,鬨得要死要活,到底是他欺負你還是你欺負他我不管,最近壓力大不大?”
容傾點頭:“不想管審判院的事了……煩死了!”他抿嘴抱怨,“說了他一句,戒指扔了腦子開花……還要怎麼樣?”
“現在知道煩死了,以前讓你做事你不做,現在全壓上來就知道頭痛了……兒子啊,那位置你還是得坐……審判院畢竟還是姓容不姓周……”
“你這糟老頭子,我……爸,您替我擔著點成麼?我腦袋痛……”
“先成家後立業你一樣都沒能成啊,要是你也跟彆家的陌生人聯姻,你這脾氣,你不還是個沒長大的幼稚鬼麼……你除了耍刀腦子也不見得多靈光啊。”
容傾臉好痛,“我是屠夫,可以吧……他什麼都不要我也沒辦法啊,錢,權力,沒一個放眼裡的,我他媽能怎麼辦?”
容懷書摸著下巴,心想兒子還是懶,小公主又嬌氣……他想來想去還是小公主乖巧,然後說了句:“不怎麼辦,趕快給我去洗碗做飯。”
容傾:“…………”
客廳內葉迦南則是溫柔撫過遊行的脖子,她先是說彆哭,我永遠是你媽,你哥就是個混賬東西。不過就搬走,馬上出國也行,又說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直接講,又說與人締結一種關係的確是很需要適應時間。遊行就問乾嘛非得要那一紙證明,葉迦南理解遊行的話外之音,沒解釋啥,就讓遊行去廚房給自己煎雞蛋。
遊行很聽葉迦南的話,他轉身去到廚房卻發現容傾正在淘米洗碗,動作熟練……這些日子,容傾會做好吃的飯菜了,遊行也不遑多讓,學了很多。遊行無視容傾的目光,容傾動作快,把廚房門一鎖,人一摟一抱後開始賣慘:“我頭痛。”
遊行:“我沒跟你吵。”
“我錯了。”
“你沒錯。”
“乖寶。”
“彆這麼喊我,我可不是誰的寶貝。”
雞蛋煎出焦黃色,容傾的臉色都綠了,上飯桌吃飯前都像是焉了的綠菜葉,怎麼看怎麼……淒涼。
他眼睛直勾勾盯著遊行,葉迦南拿筷子敲他碗,罵了句:“看什麼呢?還不快吃飯?!”
煎雞蛋自然有容傾的份兒,一麵焦黃,一麵金燦燦。容傾心喜,一咬下嘴,臉色那是白到不行,鹽這麼多,要齁死他啊……
遊行默默吃飯,當做無事發生,容傾想……這事兒能忍就忍吧,遊行把餐盤中的另外一個煎蛋遞給他,道:“那是爸爸煎的,你的在這裡。”
容傾心情突然舒服了點兒。
晚上誰還是沒講話。容傾也不敢多說話,他覺得自己嘴確實有時候很點兒欠,帶著心事洗完澡,容傾心想要是遊行能生娃,早該生一窩。他腦補了下遊行帶孩子的畫麵,覺得生個娃跟自己搶人那是萬萬不行。再腦補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奶娃娃待在遊行身邊轉,容傾徹底掐死了這個想法。
遊行今天上床早,容傾一般遊行睡了他也困了。
琅館坐落於幽靜之處,有一個大花園,此時屋外是漫天繁星,星夜點點明亮,鳥都睡了。四處安安靜靜,晚上還有隱約的昆蟲叫。
容傾從後方抱上來,他手老老實實,哪裡也沒動,他說:“今天星星多……你打我頭我好痛的……”
過了幾分鐘,遊行轉過身跟他麵對麵躺在枕頭上,他捏住容傾的掌心問:“你是不是後悔跟我結婚?”
容傾發誓:“沒有。堅決沒有……騙你我是狗。”
“那算了,我也有錯……我太固執了……”遊行說。
容傾又發誓:“我再也不會硬來了……我保證。”
“你的保證比狗咬了你發狂犬病還不靠譜……你這混蛋,你改不了的。”遊行把身翻過去,容傾挨挨蹭蹭靠過去,手又環住遊行的腰解釋說,“我也是才知道……哪知道你那麼敏感……我沒想瞞著你,隻是我也不是聖人,我可稀罕你呢……你不欠,都是我欠……你砸我的頭真的很痛,以後能彆動手麼……打臉又敲瓶子,我也委屈……”
遊行胳膊肘又捅他腰,容傾吻他脖子箍著他不讓走,另外一隻手與他十指相扣,又道,“喜不喜歡我?”
遊行關了燈,容傾趁這個機會翻過身就把人壓在身下,又逼問:“喜不喜歡我?”
“睡覺吧……明天還有事兒呢……”
“親一個。”
“不親。”
“親一個嘛。”
“不——”容傾直接當他默許,這祖宗永遠都是口是心非!
容傾咬著他的耳朵說:“我永遠都在,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遊行沒回,渾身繃緊,容傾摟著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