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枚戒指在燈下泛著銀白的光,遊行抬手掃過往桌子上空一扔!
容傾抬手掃過,一把抓住,還攥住了遊行的手腕,他表情陰冷轉瞬即逝。
遊行捕捉到了,他把手壓在容傾的手背上,噙著笑盯他,“白恩祈可是曾經我們學校的高中老師啊……這位清麗的女子,是我英語老師……那楚微有個彆名……叫……”
他舉起那張照片,臉上沒有笑但是笑容從眼睛裡溢出來的樣子。
“那一天,你跟徐知行路過樓下到底是不是故意?”
“啊,我把貴公子的皮扒得毛都不剩了,想著來跟我翻舊賬了?”
“……這個……”遊行倚在監察處辦公桌上,身長腿長地,他抱著胳膊,眉心皺起又鬆開,像是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接下來要說什麼話,但這冷冽的氣質讓容傾盯了好一會兒。
但橫豎其實什麼都沒變。
遊行擦了擦鼻尖,恰好迎上容傾的目光,又如實評價道:“楚微這名字不好……蘇蘇這名字一聽就一股綠茶味……”
容傾也抱胳膊,表情從不自在到坦然,他長腿駕到辦公桌上,手往自己的後腦勺放,十分無情無禮地說:“徐知行就是拿來遛的……我看中的人讓彆人捷足先登,就算是使點非常手段又如何了?”
語氣跟地痞流氓也差不多了。
容傾眼中的戲謔跟遊行眼中的揶揄碰上,遊行摁住他的手,他壓緊了,嘴唇輕抿又將牙關暗暗咬緊,“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
他正對容傾的眼神,容傾眸光流轉,他極輕極輕地撫上遊行的下巴,帶來令人躁動的心癢,隨即他又眯著眼睛看遊行的嘴唇,輕聲說:“這個世界公不公平不是你說了算……但……”他掰下遊行的脖頸,側身在他耳邊低語,嘴角一抹狠厲的笑飛逝而過。
“你最大的資本,是我。我最大的資本……”容傾手壓在遊行的心口,他又癡又狂地哼笑,“拉著你進地獄一塊死的前頭,深淵都被我一把火給燒了。”
“嘁,我給你辦個兒童畫展吧。”
“哼!”
遊行脖子痛,他好笑回看他,目光不知所以然。
容傾大發慈悲放了他走,手肘壓在桌麵他手包住自己半張臉,身體前傾,他笑得甜甜又十分悵然,但聽著又是實話。
容傾說:“像我這樣的人,你怎麼可能會看不見我呢?隻不過……”
遊行又抱著胳膊凝視前方,“我們得去茶室一趟了……順帶回七年前的那段時間看一看……那白恩祈的老婆姓簡。”
“簡美人跟她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
“狐狸有九條命,那狐狸精蘇蘇霸占著顧心妍的身體……你說……哎……隻不過到底盛今諾跟遲言允是怎麼分開的呢?”
“乾嘛岔開話題啊……”遊行喝了口溫水潤嗓子,他解釋說:“就隻是普通地分開……啊……”
“嗯哼?你彆告訴我那葉滿竟然還去破壞白恩祈跟白夫人的家庭啊……這可真是天打雷劈了,我討厭那假容懷書得緊呢!我媽——我媽——我媽——我媽——”
容傾抱怨媽媽葉迦南眼光不好的聲音消散在熱夏嘶啞的蟬鳴聲中,虞珖進入到這段時空中,他發現他媽開了一家茶室,旁邊種了一株櫻花樹,跟二中的那棵櫻花樹長得一樣高,一樣大,他搖著蒲扇嘴中叼根冰棍,就那麼坐在樹下的竹椅上,穿了個白背心跟人字拖,他把手撐成直角壓在膝蓋上,等二中的人來了,他屁顛屁顛地趕忙把冰棍哢嚓哢嚓嚼碎,棍子往遠處的垃圾桶一扔!
正中!
虞珖吆喝著大喊:“來了來了……”
“老板,有沒有創口貼啊?”
“有有有,要幾個?”
“一個……”
“算了吧,我送你一個好了……”
“老板,你人真好。”
“做生意噻……”虞珖腳勾了椅子,沒看就坐下了,他眉頭皺起又好奇地搖了蒲扇,看的過程中還不忘把風扇定住往自己這邊吹……
盛今諾嘟囔著遊行你嘴角怎麼青了一塊兒啊,不早上還是好好的麼,遊行下節課還是休息,他們剛打球回來,這會兒脖頸汗淋淋的。
遊行目光看向大操場的某個高挑身影,揚起脖子喝水的動作一頓,他手攥緊,礦泉水瓶猝不及防凹陷了下,大概是還沒喝夠,遊行拍拍盛今諾的肩膀示意說等會兒再回教室。
盛今諾表情促狹,揶揄笑問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上人了?怎麼又要去啊……
遊行神情好笑,繼而又乾了小半瓶水。他手肘搭在欄杆上,蟬鳴聲一浪高過一浪,熱浪一浪飆起一浪,他收回手目光又不自覺逗留地往那個方向看,他一瞬停住又不自覺彎起嘴角,像是談論起什麼很平常的玩笑,繼而又說:“那等會你彆抄我作業……滾一邊去……”
“哦,我懂。”盛今諾雙手交疊在一起,他看見樓頂有個黑色腦袋咻的轉過去,他答應了遊行的話,講等會兒替他打掩護,反正你請了病假,遊行水還剩半瓶,他就上半身傾落在大路的欄杆上,從上而下俯視容傾班級所在的操場。
學校都有個共同特點,二中也不例外。就是當作為學生離開了,那必然轟轟烈烈的裝修改造活動是一定會開始,什麼換新課桌,什麼換新的塑膠跑道操場,什麼修新教學樓……在學校待了幾年,除了為校長的錢包添磚加瓦外,好事總是輪不到自己。二中時至今日都沒有一個大禮堂,塑膠跑道暑假剛修,圍欄圍得死死的,純粹就當個擺設了。
建校百年,總吹什麼出了多少多少名人,我校又取得了什麼什麼成就,上屆上榜多少人,得到了多少獎金。就是從來不管食堂大媽打飯使勁抖抖抖,小賣部坑人的事。
聽說那小賣部是私人承包的,學生的錢除了喂飽不乾事兒的一些老師,還能供小賣部老板買房買車,遊行看自己單肩包剛買的兩個蘋果。
十二塊,水果店老板也是坑王,四舍五入刷卡了,三分錢四舍五入到一毛,二中高一高二高三連著整個初中部好幾千人,遊行想啊,那後街的門麵好像也是這學校關係戶的老板娘買的吧……
就算是規則,不遵守的也大有人在,教師子女一般都比較有特權,關係戶也很有特權。遊行準備離開了,他單肩背著背包想起去年。
去年他隻高了一分進入實驗班,在開學後一個月內,陸陸續續搬來其他一些班的桌椅。
其中有一個人跟他特彆不對付,那就是遲言允。
有時早上溜出門買東西,回頭就看見這人戴著臂章一臉死媽樣攔在門口,遊行不勝其煩,又聽他的狐朋狗友嘮叨他今天穿的衣服上有油漬,沒洗乾淨,衣服都沒乾就穿上了,真是怎麼樣怎麼樣。
遊行不勝其煩,撈過人的臉一拳頭打上去,直接給人錘得流血了,這個點寧簡又說容傾被校外好幾個人追著,跟開玩笑似的說,容傾長得就是騷裡騷氣,跟個娘們似的,遊行又一個拳頭打過去,把寧簡的下巴打到脫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