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踏上了相隔大都會僅有一座跨海大橋的哥譚市,相比大都會常年處於明媚的天氣情況下,哥譚因為海峽的地理原因,導致它絕大多數日子都被陰暗厚重的雲層所覆蓋。
他拎著便攜的皮箱,哥譚市的溫度都要比大都會低幾度,怕是早晚的風刮在臉上都生冷的疼。
克拉克並不因為越接近他想要探知的真相而感到激動或緊張,無論如何真相就擺在那裡。
他走過沿路積著水的小巷,罪惡從這座繁華與美麗並存的城市孕育與誕生,而從泥潭之中抬頭仰望,是那片不曾離去的天空,突破厚重的雲翳傾泄下一束難能可貴的陽光。
可他們不會將之小心翼翼的捧起,不會去感觸對於他們太過炙熱的溫度,他們隻會厭惡的、嘲笑的把它踩進臟汙的泥坑,傾泄惡臭的垃圾,它怎麼會是他們的一份子,墮落的淤泥之中怎會誕生出高尚——但它始終乾淨且無瑕。
克拉克不會放任自己沉浸在沒有結果的幻想中,或許他正走在一位有著與自己相同理想之人走過的道路上,但他會用自己親身的體會、感觸來評判那些捕風捉影的都市傳說是否真實,秉承著良好且虛心的態度麵對接下來會在哥譚發生的一切,判斷對方能不能夠勝任超人的同伴一職。
畢竟,超人並不是無所不能,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會接納超人的存在,盧瑟針對他的種種行徑還曆曆在目。
這是我所沒能想到的,克拉克相比高興自己可能會有一個義警同伴,他更加近乎冷酷的審視著對方,他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真正毫無私心為這座城市奉獻一切的守護者。
盧瑟曾借著為人類發展與前途的理想發言接近超人,他口口聲聲說人類的未來與超人牽絆在了一起,說人類擁有了超人便擁有了無比光明的未來,他的言語勾勒出空前美好的畫麵,可那些都不過是盧瑟為了一己私欲撒下的彌天大謊。
克拉克被欺騙過一次了,他不願意再被欺騙第二次,他很抱歉以有色的濾鏡來看待從未見過麵的人,但如果他真如自己所期待的那樣,他會誠懇的請求對方的原諒,並告訴對方,他已經等待這一刻許久了。
克拉克在酒店放好了行李,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是極為簡陋的路邊旅館,他壓了壓腦袋上的帽子後,便出了門,快到與線人預約的時間了。
昏暗凝固著酒臭與腐爛的樂色味,克拉克麵不改色的坐在酒吧的角落,手中拿著一本巴掌大的手記本,一邊低聲的與坐在對麵的線人交談。
這幾日克拉克一直光顧著這個區域的聲色及酒吧地區,他的行跡在他人的眼裡,如同沒有目標的無頭蒼蠅四處亂轉,也讓他本不富裕的行動資金變得雪上加霜。
終於,克拉克等到了願意與他‘分享’秘密的哥譚人。
幾句話的時間就輕易得到了,來自哥譚最普通也是絕大多數底層人對韋恩的看法,結合克拉克先前收集到的消息,他在手記本上寫下了幾個詞。
線人鄙夷的神情沒有遮掩,但他的職業素養讓他咽下了克拉克費力去調查韋恩的嗤笑,這錢賺的可真簡單,要是外來者各個都這麼白癡、好滿足就好了。
他惡意的目光掃視著眼前寬厚老實的記者,敲擊著無論使用多大力氣去擦拭也擦拭不乾淨的桌麵,看著克拉克像是在看一塊該如何切割的羔羊。
酒館並不安靜,哪怕是白日隻要走近來那便是黑夜,喧鬨的爭吵聲、肆意發泄憤怒的赤膊聲,酒瓶摔碎的聲響全部都混雜在一起。
隻要不響起槍聲,那麼這場不會停歇的派對就會永遠進行下去。
克拉克與之格格不入,他沒有過多的偽裝自己,可意外的是也沒有人前來找克拉克的麻煩,這代表著要麼克拉克已經羊入虎口,要麼他們仍在暗中窺探著克拉克評估著他能夠帶來的價值有多少。
記者並不知曉自己成為待價而沽的商品,隻是輕輕的將手記翻頁,放在桌麵上推給麵前的人觀看,克拉克說:“我還想打聽另一件事。”
在酒吧或是賭場裡聽見自己的名字並不稀奇,稀奇的是竟有人會在這種場所打聽他,而且還是接連幾天!嗬,如果不是釣魚來的,那麼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的純種笨蛋。
布魯斯借著視線的死角,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兩人交談時張合的嘴巴。
“義警?”
線人露出了一個笑,他崎嶇的黃牙與臉上的橫肉也變得格外猙獰,宛如克拉克終於提起了一個另他感興趣的話題,他坐直了身體。
“誰會不知道大名鼎鼎、暗夜英雄蝙蝠俠呢,隻有你們這種外鄉人才會把他當作都市傳說。”
“蝙蝠俠?可我從未在報紙上見過他的名字,我過來的一路上也沒有聽彆人提起過。”克拉克合上了手記本,明明他是先拋出問題的那一個,現在否定這個問題的也是他。
“是了,你們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小醜、貝恩、雙麵人…你在試探哥譚的秘密,記者,這可不是光花錢就能買得到的。”
哥譚不會允許這些惡劣、影響市容的犯罪信息流露出本市,在這個信息化技術仍然掌握在極少數巨頭手中的時代,隻要他們不允許,那麼除了本地人外沒有人會知曉掩埋在瀝青底下的真相。
布魯斯看見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記者信誓旦旦的點頭,“當然,您說的對,秘密值得更高的價值。”
“我現在急需一個大新聞讓主編回心轉意,”克拉克有些局促的說道,“說實話一個富豪的花邊新聞並不能讓我提高多少的績效。”
說著他笑了笑:“畢竟我現在生活稍微有些拮據,還有同伴需要照顧。”他臨走前,除了自己來哥譚的必要花銷外,把剩餘的全部資金都交給了卡爾。
卡爾不見得會花,但是克拉克想要卡爾知道自己是在乎他的,即使卡爾目送自己離開時沒有說出口,可把卡爾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家裡,克拉克的良心遭到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譴責。
哎,希望卡爾能找到他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那個記者坐下的時候不顯身高,直到他站起來的時候才發覺他並不單薄,可這也掩蓋不了他是一個呆瓜外來者的事實,一個外人對於哥譚而言死了也沒有關係。
布魯斯看著他跟著皮條客擠進了人流中,一口悶完了桌前劣質的酒水,攏了攏身上用於偽裝破舊夾克,伶仃大醉歪斜著步伐漫不經心的跟了上去。
並不是特地去救他,而是恰巧他的目的地也在那裡。
等布魯斯找到對方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哥譚每個酒吧的地下都是銷金窟,區彆隻在於大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