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拿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內心卻暗暗罵道:“他都在夜闌乾花了八千兩銀子了,還有哪門子的寂寞?真夠可笑的,我還要在這裡裝深情,哎,不多給點銀子都對不起我演這出戲。”
一番話把桂嬤嬤哄的喜笑顏開,她左看右看這個新夫人。容貌姣好,待人真誠,當真是極好的。
“夫人若是不嫌棄,以後常來和老身說說話,老身也好和您說道說道公子他的喜好口味。以後您伺候公子的衣食住行,也得心應手些。”
“好呀,以後我常去找您。我剛到府中,一切都不熟悉,剛好有許多事情想要請教嬤嬤呢。”
“請教倒談不上,隻要夫人不嫌棄我老婆子嘮叨就好。”桂嬤嬤一拍腦門,“對了,我是不是打擾到夫人午睡了,看我,一說起話來就忘了時辰,老身先告退了。”
“嬤嬤慢走。”
看著桂嬤嬤離去的背影,江漓皎潔一笑,“從桂嬤嬤嘴裡多少能打探出一點消息吧,我看他能裝幾天,總有一日他那不堪的真麵目就會浮出水麵。”
江漓拿起沉甸甸的錢袋子數了數,月錢竟然有一百兩?她在家中做姑娘時月錢統共才五兩銀子,顧言果然出手闊綽。江漓拿著顧言的“賣身錢”,想起她剛剛腹誹他的話,突然有些愧疚。畢竟他做小館賺錢也不容易……
是夜,玉衡高掛,院內竹林影影綽綽。
一人在湖心小築獨自撫琴,琴聲時而悠揚婉轉,時而晦澀幽怨,仿佛述說著執琴人內心的喜悅與苦悶。
他身著一襲菘藍色長袍,長袖翩飛,雅致出塵。湖水中映出他的倒影,趁著朦朧的月色,恍若仙人。
聞聲,忍冬掀開來簾子,遠遠的看著。此人氣度萬千,一副風流名家之態。不愧是盛京城中第一公子,謹行公子。
江漓翻了個身,睡意朦朧的問道:“忍冬,外麵誰啊?吵死了。”
“小姐,是姑爺在彈琴。”
“這麼冷的天,大半夜的在外麵彈琴。怕不是有什麼大病!”江漓不滿的吐槽著。
“小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姑爺,他可是生的很是……”
忍冬害羞的低下了頭,京中又有誰不知顧公子的美名呢?皎皎君子,品貌過人。這些詞怕不是為了他而生的,也隻有他擔得起這些譽讚。忍冬想著他彈琴時俊逸多姿的樣子,不覺羞紅了臉。
“真煩啊,我都睡下了,算了,我出去看看。”
江漓隻好起身換了衣衫,掀開厚厚的簾子出去。一陣寒風襲來,她冷的瑟瑟發抖。
此時正值寒冬,屋內生了炭火並不覺得夜裡有多冷,可這裡又是水榭,緊鄰著翠嵐湖,倒是顯得格外的冷。她裹緊了外袍,走一步在心裡暗暗罵一句。“哪來那麼多的情懷,非在大半夜月下撫琴。這麼下流的人,還裝什麼高風亮節。”
顧言耳力極好,江漓還未走近,他就聽到了她的腳步聲。等她走近了,才裝作驚訝的樣子。
“夫人怎麼來了,我時常在此處彈琴解悶,倒是忘了,如今這處清澹居已是夫人的居所了。是我的疏忽,怕是吵到夫人休息了。”
“不打攪的,我剛好睡的晚。”江漓壓下被吵醒的怒氣,和顏悅色的問道:“聽聞琴聲嗚咽,夫君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顧言不動聲色的苦澀一笑。
今日午後,他去尋嘉悅郡主,郡主屏退奴仆,雙手攀上他的脖頸,“謹行公子,你為我解決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我可要好好感謝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賞賜我都可以給你。”
可顧言是真心喜歡郡主,他為她做事,並不是為了賞賜。“憶雪,你知道的,我所求的,唯有一事,那就是與你相守。”
嘉悅郡主勾唇一笑,纖長的手指挑過顧言的衣領,“隻要你想要,我這副身子隨時都可以給你。隻是,九皇子我還是要嫁的,不能與你相守。”
“不,憶雪,你不能嫁給他,他是你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你何至於此呢?”
嘉悅郡主眸子中閃過一抹怒色,她近乎瘋狂的喊道:“我才不在乎呢!我說了,我要光明正大的叫那個人一聲,父皇,哈哈哈哈哈!成了他的兒媳婦不一樣可以叫他一聲父皇嗎?”
“千憶雪,你理智一點!”
“彆叫我千憶雪,我不想再做千憶雪了,我本來就該是南宮憶雪,叫我南宮憶雪!”
她眼中流著淚,神情近乎癡狂。她肆無忌憚的大喊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顧言心疼擁她入懷,安撫道:
“現在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你放手吧,我求你。”
“不可能,我從小東躲西藏受了那麼多的苦楚。我才不會放手。憑什麼,憑什麼讓我放手!”
一直以來,千憶雪吩咐的任何事顧言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就連娶江漓也是聽從了她的命令,為她嫁給九皇子的路上掃除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