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衣,高大偉岸。他黑發如墨,染上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夕陽下,南宮玄晝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兩塊一模一樣的神都兵符,若有所思的聽著南征的彙報。
“王爺,屬下查過了,夜闌乾可不隻是尋常的煙花場所,顧言特地培養了一批武功高強的細作混在舞姬之中,再送到各位軍機大臣府裡。就連陸太傅,王大人府中得寵的姬妾,都是顧言送過去的。他的勢力盤根錯節,已經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情報網。”
南宮玄晝皺起眉頭,幽幽開口道:“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倒是會拿捏人的弱點,使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技倆,不過,有的時候越是這種手段,卻越是管用的緊。看來他這個人心機頗深,不可小覷。”
“王爺,他若是為峪王做事,那奪嫡之爭中豈不是多了一個勁敵。”南征氣不過,又罵道:“峪王那個無謀無勇又貪杯好色的平庸之輩,顧言是眼瞎嗎,怎麼選了這位做主子,真是搞不懂。”
“不管他是何居心,他們早已暗中勾結,五年前那事,定和他脫不了乾係。”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敵意,憶起五年前,有人故意假傳軍令,害的他們被敵軍圍困,求救無門。他的摯友,倒在了血泊裡,死前還一遍遍的求他為他正名。赫家滿門忠烈,卻蒙冤入獄,無一幸免。那場麵他永生難忘,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南宮玄晝攥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他看著手中的神都兵符,一生冷眸中生出濃濃的殺氣,冷冷道:“走,會會他去。”
夜闌乾內。
香氣馥鬱,琴聲悠揚。
身著錦袍的背影緩緩開口道:“我那個弟弟,可不是好對付的。”
“哪怕他並非俗輩。”顧言停下手,撫平琴鉉,琴音戛然而止。“錢財,權勢,美人,總有一樣是他放不下的,我不信他無所求。”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隻要把他想要的擺在明麵上,誘他跳入這個圈套中來,便可加以利用。而顧言,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拿捏人心的手段。
南宮玄晝一進來就掩住口鼻,此處所焚之香過於濃鬱,且混合著脂粉香氣和一絲苦澀的藥味,實在是難聞。
顧言一見到他便起身迎了過來,“好巧啊,竟在此地見到了宸王殿下,殿下這邊請。”
見他如此虛偽奉承,南宮玄晝一雙冷眸中生出厭惡之色,故意說道:“夜闌乾果然繁華奢靡,名不虛傳。是吧,顧公子,不,應該叫顧老板才對。”
“王爺說笑了。”顧言低頭行禮,一張如清風明月般淡泊的臉上生出笑意,笑得甚是虛情假意。
南宮玄晝冷厲譏諷道:“話說回來,顧公子可沒少給陸太傅府裡塞美人啊!顧公子如此安排,怕是已對朝中局勢了如指掌。”
“我這裡環肥燕瘦,各式各樣的美人應有儘有,王爺若是喜歡,不如也挑幾個帶回宸王府。”顧言對上他的目光,故意錯開話題。
南宮玄晝冷哼一聲,“不必了,我對女人沒興趣。”
“哦,是嗎?王爺果然高風亮節,就不像我這種不上進的市井小民,我整日隻知與夫人繾綣纏|綿,難舍難分。和王爺比起來,簡直是不思進取。”
顧言一向善於揣測人心,他故意激怒他,有哪個男人會願意看著心愛的女人和彆的男人恩愛纏|綿。不過他與江漓連一起用飯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就更彆提耳鬢|廝|磨了。
“你!”南宮玄晝氣的怒目圓瞪,顧言三兩句話便把他的火給挑了起來,關心則亂,他根本無法冷靜。
顧言見他著了道,又道:“若是這裡的美人王爺看不上,我家裡還養著一位。”顧言上前,附到他耳邊輕聲說:“我那夫人萬分嬌媚動人,王爺要不要試一試……”
“顧謹行,你無恥!”
南宮玄晝咬牙切齒的吼道。
他愛她愛的發了瘋,可她卻執意嫁給彆人。他恨她,恨的蝕骨灼心。一股邪念湧上心頭,他突然想報複她。想讓她知道,她口口聲聲喊著的夫君,是個什麼無情無義的狗東西。
“阿漓夜夜在我身下輾轉承|歡,她的叫聲可比黃鸝鳥還要動聽……”顧言察覺到他臉上不悅的神情,繼續出言激怒他。
“閉嘴!”南宮玄晝氣紅了眼,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即刻就把他給殺了。“無恥小人,你竟然如此作踐她,願意將她拱手讓人。”
顧言聽了,不露痕跡的喝著茶,淡淡的抬眼看著他。氣定神閒的等著他先開口提交換條件,在這場博弈中,先開口那個人,就輸了。
“你究竟想拿她與我換什麼?”
果然,南宮玄晝上當了。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會被人拿捏。剛說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可這關,連他自己都過不去。
“王爺果然聰明通透。我求的,不過是五年前的舊物,對王爺來說,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原來是要神都兵符,既然造的出來,那就查的到端倪。況且,他的手裡,還有一位隱藏的極為隱秘的人證。一個物件而已,給他又何妨。他手裡的證據尚且不足以扳倒峪王,他要的,就是讓敵人放鬆警惕,露出更多的馬腳。等到他有足夠的把握之時,再出擊。屆時一擊必中,再無回寰之地。
南宮玄晝高仰著頭,睥睨著他。哪怕在這場交易中處於劣勢,他也絲毫不會放低姿態。
“屆時,一手交人,一手交物。”
他本就是天之驕子,是玄都國最得寵的皇子,從小到大,他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之前他不屑於對她使手段,可現在,恨意衝昏了他的理智,他要得到她,哪怕是用這種肮臟的手段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