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軾一直哭，時麗勸不住，隻能把實情告訴了他。

“可可現在是小男子漢了，以後爺爺不在了，還要你保護奶奶……”時麗摸著他的頭，何軾漸漸的也止住哭聲，可能是哭累的原因，不一會兒就在時麗懷裡睡著了，她看著這張半年沒見的小臉，突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何老太抱著何爺爺的骨灰回來了，因為是直接在醫院去世，沒辦法用車拉回來，等何爺爺的葬禮舉行完，兩個姑姑離開，何軾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不說話隻是默默的流淚。

“可兒，你爺臨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話都說不清楚，還一直叫你的名字，他以前就總念叨，說我們家可兒聰明伶俐，以後肯定有大出息，後來你爸走了，他就不念叨讓你有大出息了，隻想讓開開心心的就好，如果他知道你現在總這麼哭，他肯定怪我沒把你看好。”何老太擦著何軾的眼淚，把他攔懷裡：“哎，讓他上去享福吧，累了一輩子是該歇歇了，以後咱祖孫倆也能把日子過好，不哭了啊不哭了。”

晚上等把何軾哄睡了，何老太和時麗坐堂屋說話。

“你爸走的突然，著急把你叫回來沒耽誤你的事兒吧。”

“媽，是我的錯，我不在你們身邊，連個搭把手的也沒有。”

“說啥傻話，你在外麵還不是為了掙錢。”

時麗落寞的低下頭，緩了一會兒問何老太：“我爸怎麼突然腦出血？”

“大夫說是著急淋雨，之前身體有點問題，但都沒注意，這回一下就不行了……”

何軾在裡屋眨巴著眼睛，聽著時麗和何老太的對話，眼角的淚又溢出來了。

“……行了，你也快去休息吧，過兩天回去，我和可兒在家習慣習慣就行了。”

“我請了半個月假，先把地裡的活趕趕，這樣我回去您也能輕鬆些。”

何老太沒說話，歎了口氣，衝時麗一抬手：“哎，睡吧。”

一周後，時麗退了返回C市的火車票，因為何軾自從退燒，已經一周沒說過話了，何老太自己在家乾活，時麗帶著何軾走遍了周圍大大小小的醫院診所，甚至帶去省城看過，大夫說不是身體疾病，沒給他們看，把暑假折騰結束，何軾還是沒有開口，時麗給他請了長假，自己C市的工作也辭了，就為了專心帶他治病，在寒假即將到來的時候，何軾大姑姑從遠處找來一位神婆，據說特彆靈，結果何軾讓神婆看過以後，真的慢慢好轉了，當天晚上神婆讓何軾做了一個夢，夢醒了以後，何軾就開口說話了，長時間不使用聲帶，嗓子很沙啞，但時麗和何老太高興的眼睛都濕潤了。

“大姐，謝謝你。”時麗握住何芳的手。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我也是聽彆人說的，想著請人過來試試，能好就好。”何芳反握住時麗的手：“正好快過年了，叫上你二姐，我們一起熱鬨熱鬨。”

何軾那天晚上的夢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大家也都沒問，當時時麗想問問神婆何軾的夢境，到底是什麼心事壓在兒子心頭，可神婆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表情，告訴她自己也不知道。

時麗不再追問，何軾能好就是她最大的安慰了，過完年她回C市重新找的工作，就是後來林藝晗爸爸那裡。臨走前叮囑何軾要努力學習，照顧好自己和奶奶。何軾眼裡有些不舍，但還是答應了。

“如果有一天你能考上C市的重點大學就好了。”時麗摸著何軾的頭發，隨口的一句話，幾年之後她自己都忘了：“我兒子這麼優秀，一定可以的。”

姚書成把一杯水放進何軾手裡，何軾回神握住水杯，這次他沒有哭，很坦然的把以前的事說給姚書成，仿若在人世間最後一點寄托，說出來自己得到了解脫。

“是我害死了我爺爺。”他平靜的說到。

姚書成輕輕搖頭：“後來你見過那個壞人麼？”

“沒有，他們不久就搬家了。”

“就是你一個月前看到的人吧。”他的出現再次喚起何軾內心的愧疚，這就是病情加重的原因，姚書成確定了。

何軾看向他的眼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