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夏訕訕道:“怎麼會呢?我是說你……”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聞修淮不可置否,從臂彎處拿起一套嶄新的校服遞給她:“下午你還要考試,穿臟衣服不太好。”
那麼多人看著,蘇知夏不好拒絕,黏糊糊的衣服也不好受,遂接過衣服,輕聲道:“謝謝。”
他走後,慫貨董雪才敢點評一番:“不愧翩翩君子,挺暖男作風的。”
暖個屁!
蘇知夏抖抖校服,非常新,應該是聞修淮沒穿過的衣服,輕嗅一下也沒有什麼味道,但是這衣服好大,她套上像是唱戲的。
“聊勝於無。”
下午考試很快開始了,蘇知夏在班主任張老師怒目圓睜的火辣目光中,寫完了卷子。
考的是英語,她做完還剩下40多分鐘,不準提前交卷,她看著前方同學的“巴黎藝術塗鴉”,側方睡神同學單身支額宛如“思考者”雕塑。
奮筆疾書的她格格不入。
筆一扔,頭一歪,趴在桌子上,蘇知夏開始融入大家,舒服得眯眼。
“極個彆同學,你最好祈禱自己可以考入年級前500名!”
張老師恨不得撲過去掐著蘇知夏的脖子,搖她起來質問她:“是不是飄了?起來給我檢查個十來遍!”
出考場門的時候,蘇知夏剛想邁出左腳。
但背後的目光如炬,她不禁擔心下周進教室被張老師以“先邁左腿”為由罰站,於是腿一收,蹦出去了。
張老師:“……”
遇到這種叛逆學生,就很氣呀!
他委屈巴巴咬著虎口,堅定了找家長的想法!
回到聞宅,換掉衣服洗個澡,蘇知夏驚訝發現前廳一個人也沒有,後院的花園倒是熱鬨極了。
豎起耳朵,就隱隱約約聽見了妙妙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群人衣著光鮮,聞老太太悠然坐在梨花椅上,蘇依葉在側乖巧奉茶。
聞老太娘家的小輩們在紛紛討好,說著巧話逗她開心。
隻有宋妙妙一個人,頂著書本顫顫巍巍地搖晃著,腿發酸發痛也不敢反抗,咬著牙堅持。
這聞老太沒事找事,要訓練宋妙妙的儀態,她說宋妙妙長在鄉野,沒個大家氣度。
讓她頂著重物走來走去,惡劣十足。
“您這是在乾嘛?”蘇知夏看她們像是耍猴一樣,不加掩飾的嘲笑聲簡直要壓垮了本來就不是很自信的宋妙妙。
直接就拿下她頭上的書。
宋妙妙委屈巴巴躲到她身後。
原本熱鬨的場合一窒,聞老太太的笑容立刻就沒了。
旁邊的小輩仔細觀察她的臉色,看她不喜,立刻蹦出來了:
“哪裡來的丫頭,這麼沒規矩?姨祖母這是在改造宋妙妙的儀態,萬一她以後有幸嫁進來,可不能這野丫頭的姿態,多丟聞家的臉呀?”
“嗤~”蘇知夏看著出聲的鵝蛋臉姑娘,直接把書“砰”扔到她眼前,沉重的書狠狠砸在地上,濺起些許浮沉。
“啊——”鵝蛋臉,許梓矜尖叫後退,氣急敗壞罵道:“你有病呀?砸到我怎麼辦?!”
蘇知夏嘖嘖兩聲:“你也知道這書有多重呀?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坐在那笑嘻嘻看著,我還以為你哪個雜技團出來的呢,鐵頭功對你來說不值一提!”
“你!”許梓矜狠狠瞪了她一眼:“反正我儀態比村姑好多了!”
“那你是拿了什麼國際超模的大獎還是專業老師?來走兩步,我看看有儀態多好?”
許梓矜咬咬牙,她一動不動,目光向聞老太太求救。
“身為女子,窈窕身姿,體態婀娜,相夫教子,舉止端莊,你自己瞧瞧,你這個姐姐做到了幾點?”
聞老太太臉一拉,更顯得蒼老可怕。
但蘇·大姐頭·知夏,早就練出來了,張口就懟:“喲,還身為女子?大清早亡了,怎麼您老人家頭上的大山還刻著壓迫二字,我在前廳聽見你們笑的時候,還以為是誤入大觀園呢?”
“蘇知夏!”聞老太太把手上的珠子一扯就摔地上了,脫線的玉珠劈裡啪啦四處飛濺。
她的聲音很大,但蘇知夏完全不虛。
半截子入土的老年人,有高中生嗓門大?
“哎!我在呢!”蘇知夏當場飆了個海豚音。
“艸!”許梓矜捂著耳朵,張大嘴,被嚇得一歪,隨後馬上回神,要給聞老太太捂耳朵,卻被蘇依葉搶先一步。
腦子裡嗡嗡好久,聞老太太緩了好久才平息。胸口卻起伏不止,她顫抖著手就扔出茶杯,擲向蘇知夏。
但年老體弱,她發力一半歇火了,杯子到半空就落地了,就扔了不到一米。
杯蓋豎起歪歪扭扭滾到蘇知夏麵前。
蘇知夏微笑,一腳無情踩住。
迎麵對上聞老太太惱羞成怒的眼神,好似蘇知夏踩的不是杯蓋,而是她的尊嚴。
“放肆!”聞老太太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推了一把身邊的蘇依葉。
蘇依葉愈發肯定蘇知夏心機深不好惹,她不想正麵對上,趕緊又推了一下許梓矜。
許梓矜驚恐地被拍著後背,三兩步上前,奈何聞老太太剛才發飆扔的珠子過於絲滑,她腳一刺溜,直接一個雙膝重重跪地,頭磕在地上,給蘇知夏拜個早年!
聞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