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還不到中午,向來冷清的垃圾山突然熱鬨起來。
係主任和幾位昨晚照過麵的老師在垃圾山前蹲成一排,瞻仰同樣排成一排的牌位。
有老師挨個點煙立在這些牌位前麵。
秦悠都懵了:“你們這是?”
那老師連忙說:“給秦家祖上敬個煙,聊表敬謝。”
秦悠:“可它們不是秦家祖上。”
那老師瞅瞅牌位,小心翼翼問:“那是?”
秦悠想了想:“門衛?”
這回其他老師也都掏煙敬奉。
秦悠更懵了,問他們要乾嘛。
係主任代表發言:“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兩次。”
秦悠聽他們七嘴八舌講半天才明白昨晚分彆以後,算命係又遭遇了一撥強敵,危在旦夕之際是尤浩戈用秦悠演示製作的那張拚圖符紙救了大夥。
隻有她拚那張起了一點作用,係主任畫那張就不行。
就是效果遠遠不如秦悠使用那張。
眾人一致認為五六張符紙拚一張的轉化率太低。
係主任表示:他想收購一批秦悠出品的二手貨,為下次紅月做儲備。
秦悠很高興有生意上門,可她手裡沒貨。
係主任給她一遝錢:“這是訂金,你什麼時候有貨我們什麼時候來取。”
係主任又給她兩個小瓷瓶,一瓶是祛除陰煞的丹藥,一瓶是強身健體的補藥。
秦悠的感謝尚未出口,幾人已掏出寶劍原地起飛消失不見。
秦悠瞅瞅手裡的紅票票和兩個精致小藥瓶,這才相信剛剛的一切不是她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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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正式開辟二手貨市場,常趕牛車去收新垃圾的秦悠決定閉門三日,專心翻找自家垃圾山。
她發現越往山上走,垃圾的種類就越詭異,棺材牌位都是小兒科,那些秦悠分辨不出是什麼卻處處透著怪異氣息的雜物們才是真絕色。
比如她拿在手裡的那顆刻滿神秘紋路的石頭彈珠。
手串珠子大小,紋路被汙泥糊住大半,秦悠憑手感竟覺得紋路走向跟她昨晚拚那張符紙有相似之處。
她還翻出兩塊驅邪避凶符牌,跟她送給孫叔那塊是同款,修補好可以分彆送給孫叔和周哥。
忙了半天隻有這點收獲,秦悠蹲在大坨臟汙旁小心清理之餘感歎:撿垃圾居然是個細致的技術活,不比考古發掘輕鬆多少。
考古挖出什麼都是文物,她累得腰酸背痛也許就隻是玩了一塊特彆臟的泥巴。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她從臟汙裡清理出來的是一張破舊的漁網。
她昨晚還想去淘個漁網掛河邊,真是想什麼來什麼。
她把漁網拿去河邊清洗,跟上吊繩同款待遇,掛樹上先由河水衝洗兩天再說。
天色漸晚,秦悠把新挑出來的爛木頭搬到下麵踩碎當柴燒。火燒起來的一瞬,秦悠眼角餘光瞥見山腳下那排靈位似乎有些變化。
修補後仍顯破敗的牌位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秦悠腦子裡冒出一個詞:容光煥發。
煙草熏木頭有這種修補奇效?沒聽爺爺提過呀。
下次進城一定要買包煙來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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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天堅持不懈的挖掘,秦悠共收獲石頭彈珠三顆。她把上麵的紋路拓印在紙上,果然跟拚圖符紙的組合紋路是同一畫風。
她又翻出前陣子撿的金字紅紙,跟此紋路有著鮮明差異。
它們會不會是未經普及的小眾咒文?或是已經失傳的古老咒法?
在無法辨認其“文字”含義前,她要怎樣確認這些物件是否能驅邪?
多想無益,秦悠打算先把漁網撈出來掛樹上晾乾,確認織網的線沒有腐朽就可以正式放到河裡捕河鮮。
輕飄飄的漁網落進河裡竟沉得拉不起來。
秦悠隻好把老牛叫過來充當拉網主力。
老牛步伐依舊穩健,就是走過的地上留下了一行深深的蹄印。
秦悠的心咚咚直跳,真怕出水的網裡真撈上來個死人。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漁網空空,什麼都沒有。
她托起漁網,輕飄飄的手感,跟她撿來時一樣。
漁網沒有破損,網眼隻夠小魚小蝦鑽進鑽出,其他被網住的東西不可能輕易逃脫。
秦悠說不上是怎麼想的,揚手又把漁網拋進河裡。
這次還是靠老牛才拉上岸。
網裡依舊空空。
河對岸刮來勁風,舉著漁網發愣的秦悠被糊了一臉冰冷的河水。
秦悠脊背發涼,再看這條不算湍急的河流,嘩嘩的流水聲好似逃脫漁網那廝對她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