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詹世洋自己停了下來,他覺得屁股底下有一股子暖流,還黏黏糊糊的,用手一模,他一看,慘叫聲直接擊穿了房頂。
詹世瀚多日沒有如廁,今天吃了郎中的龜苓膏,又被硬灌了大半碗的豬油湯,這麼一頓操作下來,他拉稀了,吃的都是流質食物,大便稀薄,流得滿床都是,坐在床邊上白衣勝雪的詹世洋沾了一身粑粑。
詹世洋江南第一美男子所有的形象管理瞬間消失,他扯著衣服尖叫,跳著腳尖叫,捧著臉尖叫……
不對……不能捧著臉尖叫,手上也都是……
尖叫聲又一次擊穿了耳膜。
詹世洋的尖叫聲一浪蓋過一浪,叫得自己聲音嘶啞才蔫蔫一息地停了下來:“弟妹,我改日再來看世瀚。”
餘翠芝想送送,珠兒和其他下人極力阻止,他們拿了塊黑布把詹世洋熟練地包了起來,詹世洋隻露出兩隻眼睛,他才安心地閉了閉眼,由著下人們把他抬了出去。
詹世洋的轎輦走時比來時快上許多,一溜煙就不見了。
餘翠芝還是把他們送到門外,回到詹世瀚的房裡,小桃正眼望著大豬蹄子流口水,手裡處理著詹世瀚的床上的汙穢。
現世時,餘翠芝偶然間翻閱過清朝的曆史,現世人心中昌盛的康乾盛世,其實普通老百姓也難保證日日吃飽。
即便在富庶的江南,老百姓的餐桌上一年都少有葷腥,所以也難怪小桃就算在這麼臭的環境裡,還是看著那盆大豬蹄子滿眼放綠光。
“小桃,你將食盒提出去,想吃什麼儘管吃。”
“小姐,這臟……”小桃怕餘翠芝臟手,原主文靜,這些汙物她是碰都不敢碰的。
“不打緊,你趕緊出去打一桶熱水進來,我來。”
小桃是原主的陪嫁丫鬟,在清朝按慣例,她應是詹世瀚的妾。
但詹世瀚對餘翠芝一心一意從未生過二心,餘翠芝也想給小桃找一個好人家,堂堂正正地做妻,所以這貼身的活,原主夫妻都很有默契從未讓小桃伺候過。
“小姐,我這就去打熱水。”
小桃聽到能吃大豬蹄子,自然高興地不得了,歡喜鼓舞提著食盒出去,沒一會兒就送進了一大桶熱水。
天氣悶熱,詹世瀚老是包著這些厚重的紗布一定難受得很,剛剛的汙穢和珠兒喂食,已經把詹世瀚身上臉上的紗布弄得不能再用了。
今天正好要給詹世瀚敷藥,索性把詹世瀚的紗布全撤下來,再給他擦洗一番。
的確很臭,餘翠芝被熏得微微輕咳。
詹世瀚用儘全身力氣抵抗,示意餘翠芝不用麻煩。
“我們是夫妻,我不會嫌棄你的。”
餘翠芝手上的動作很快,說話的工夫,就把詹世瀚身上的紗布撤了下去。
詹世瀚身上的紅腫和水泡已經消了下去,泛白、灰色及紅褐色的深度燒傷,卻沒有什麼好轉。
餘翠芝在現世的工作,經常能看到很多“大體”,樣子比詹世瀚淒慘的,比比皆是,但她都不曾生出絲毫的憐憫之心。
可在看到詹世瀚的傷時,餘翠芝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心像絞了起來,有種感同身受的宿命感。
“西……”
詹世瀚眼底也泛起了淚光。
“是不是很疼?我輕輕的,很快就擦好了。”
餘翠芝動作很輕速度極快,詹世瀚身上汙穢很快被擦了乾淨,藥膏也一並抹好了。
隻剩下臉了。
餘翠芝洗淨手,動手去拆詹世瀚臉上的紗布。一抬手,手卻頓了頓,她一穿到清朝,詹世瀚就包著腦袋,餘翠芝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
他……究竟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