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翠芝雞肉碾得極碎，替代鴨腸加到了湯羹裡，再在湯羹裡攪上了一個雞蛋，撒上蔥花。

一碗改良版的閉門羹終於做好了，她吹著熱氣，迫不及待地端到了詹世瀚的床前：“世瀚，陳師伯教我做的閉門羹，你快嘗嘗，很好吃小心燙。”

餘翠芝舀了一勺在粉唇前吹了吹，確定不湯送進了詹世瀚的嘴裡：“好吃嗎？”

餘翠芝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詹世瀚，詹世瀚用力地點了點腦袋，傷口被點頭牽動著，他呲牙咧嘴努力微笑：“好，阿西……也吃。”

“嗯……我還不餓，你快吃。”

聽到詹世瀚說好吃，餘翠芝臉上的酒窩都要沁出蜜水似的，去軍營這麼一來一回，回到府上早就過了飯點。

她雖吃了些陳尚友做的閉門羹，還是有些餓的，但她心裡隻想著一天沒吃飯的詹世瀚一定餓壞了，就忘了自己沒吃過飯的事。

閉門羹喂進嘴裡的時候，詹世瀚不由自主地挑了挑眉毛，又鮮又滑的羹湯，隻需一吸就順著口腔劃入了喉頭，整個食道都被這種溫暖鮮美的味覺覆蓋，嘴不由自主地吮吸著更多湯汁。

湯汁裡混合著細細的肉糜，隻需用舌尖輕抿，鮮嫩的雞肉糜香就散了開來，醇厚而清爽的鮮甜和湯汁中椒鹽的清香彙在了一起，把雞肉裡最核心的鮮香都調動了出來，再吸上一口，這下吸上了一塊豆腐，老豆腐吸飽了湯汁的精華，牙齒和舌尖輕輕一壓，豆腐氣泡中的帶著豆香的湯汁就迸發出來，複合鮮爽的滋味，詹世瀚鮮得眉心微皺。

“是燙著了？”餘翠芝嚇得放下碗，握著他的手。

“沒……阿西……鮮……”

詹世瀚牙齒一抿，軟爛的豆腐被抿碎，滑爽的豆腐帶著一點點雞肉的鮮香，溫熱的口感咽進肚裡十分暖胃，一天饑餓瞬間全無，被餘翠芝溫熱的手握著，心裡暖洋洋的，餘翠芝是在清朝對他最好的人。

她和老婆長得一模一樣，但就算長得一樣，也不是通一個人，詹世瀚還是禮貌地抽開了手。

難道詹世瀚猜到她不是真正的餘翠芝了？

餘翠芝舉起了自己的手搓了搓：“世瀚，你不喜歡握手的話，以後就不握了，不過你是病人我照顧你，沒有男女之彆，等你好了，也許我……”

也許我會離開，餘翠芝最近想好了等詹世瀚好了，她離開之後想做的事。

她想到去見見她小時候的偶像中華女伽利略王貞儀，再幫老公金羽見見他的偶像袁枚。

再開一個館子，讓它成為百年老店，學會做老公最喜歡吃的魚麵，讓這味道一直流傳下去，等有一天老公吃到的時候，就能知道自己的安好了。

餘翠芝的眸光閃動，詹世瀚覺得這個表情似曾相識。

十歲的那年老婆景日拉著他看星星，她仰頭看蔚藍星空的眼神和此時的餘翠芝很像，眼神裡透著期待和不舍。

那天之後，老婆景日就離開了，然後整整八年，天各一方。

渺無音訊的等待，就像漫漫長夜裡找不到一絲的光亮，現在餘翠芝如果知道自己不是詹世瀚，是不是也會陷入這種黑暗之中？

她的眼神深深刺痛了詹世瀚，他突然胃口全無，努力支撐著身子，把手伸向餘翠芝，他想以最簡單的方式，來溫暖這個對他那麼好的陌生人，隻是以朋友的方式握住她的手。

餘翠芝垂在床邊的手被詹世瀚勾住，多日不動的詹世瀚掌心透著涼意，手尖相觸，餘翠芝卻紅了臉。

她想起她和老公金羽的重逢，那隻是指尖輕輕觸碰，她努力麵無表情，難掩心潮澎湃，微微酸麻的指尖停滯，心跳莫名停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