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們相逢於一九五九年秋天的聖芒戈,你聽母親說那天下著滂沱大雨,窗外的雨劈裡啪啦的拍打在窗戶上也沒能掩蓋住你和他的哭聲。
母親和沃爾布加是很好的朋友,在你們出生之後她倆的感情變得更好,甚至在你倆滿月的時候兩家見了個麵就正式敲定你和西裡斯布萊克之間的婚約。
後來的你和西裡斯布萊克幾乎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你文靜,他喜動,沃爾布加和你母親總擔心你們會合不來,但奇怪的是他那樣鬨騰的一個人卻總願意安安靜靜的待在你身邊。
而你也從不嫌他吵鬨,他無論怎麼鬨你永遠都會坐在不遠處安靜的等待著他玩儘興之後喊你名字的瞬間。
“埃莉諾,回家了!”他老遠就大笑著朝你揮手。
他跑向你的時候風裡都散發著甜美的氣息,他的汗會順著臉頰滑落,而你會在這時拿出手帕給他細細擦乾每一滴汗水。
他一個沒什麼耐心的人總會彎著腰閉著眼把頭臉湊到你麵前,耐心的等到你主動放下手之後才睜開眼問道:“好了嗎?”
“好了。”他睜開眼就能看到你溫柔的朝他笑著。
他覺得你像是春風,安靜的,溫柔的,但卻永遠縈繞在他身側。
“那就回家吧。”他咧嘴一笑抓起你手與你並肩往前走去。
2.
從小你們就知道對方是自己未來的結婚對象,所以你們從未對你們將來要在一起這件事有所質疑,甚至身邊的人早就默認你們就是一起的。
雙方父母原本擔心叛逆的西裡斯會有所反對,但他反抗著身邊的一切卻總對你另眼相待,你一直是他心裡那個最為特殊的存在。
所以你們的初吻來得突然但卻不那麼讓人驚訝。
十四歲的盛夏你們並排並走在馬路上,而當他看到路邊靠在電話亭上親吻著的情侶之時,他扭過頭笑著看向你問道:“我們也試試?”
當時的你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你睜圓了眼睛有些錯愕的看著他問道:“試試什麼?”
他笑得更歡了,他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拍了拍你的腦袋,然後他低下頭輕輕在你唇上印下一吻,涼爽的風從你們耳邊吹過,而此刻的你被眼前的人剝奪了一切感官,隻剩下唇上滾燙的觸感。
他肆意掠奪你口腔之中的每一寸呼吸,你的意識摧枯拉朽,腦海裡唯一剩下的念頭就是拽緊眼前之人的衣襟。
3.
你從不懷疑你們是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但也恰恰是因為了解所以才明白終有一天你們定會在某個分叉路口分道揚鑣。
你們溫柔的對待彼此是因為你們相愛,但你們終有一天要背道而馳是因為你們都是獨立的個體。
你意識到了風暴將至,卻總是不敢麵對風暴。
但總有人直麵風暴,勇敢的格蘭芬多總是能夠邁出第一步。
4.
當他意識到他隻要選擇走眼前的路就永遠無法與你同行,又或者意識到他隻是單純想和沃爾布加唱唱反調,他必須得想明白與你的疏遠是必然。
你是母親安排好的結婚對象,你是個純血,你是個斯萊特林,你早晚會跟著父母一起加入食死徒的陣營。
他明白你看似溫柔,但骨子裡的韌性卻是無法消磨的存在,即便你再渴望接住他伸過去的手你也絕不會背叛你的家族,而到那時他所做的一切帶給你的都隻剩下痛苦。
他必須要離你遠遠的,即便你用那樣哀傷的眼神看著他也絕不能心軟,誰都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不希望有一天會與你像是他與母親一樣歇斯底裡的爭吵立場。
他不希望自己歇斯底裡的問你究竟是選擇你的家人還是他,又或是你歇斯底裡的問他為什麼就不能放棄‘正義’。
“大腳板,發什麼呆呢,走啊今天可是去霍格莫德的日子。”他最好的朋友勾著他的肩膀看向他笑道。
“就是發會呆。”他聳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他離開餐廳之時目光沒有落在你身上哪怕一秒,因為他明白一旦他看向你,他就再也舍不得挪開目光了。
5.
你發現了他的疏遠,或許格蘭芬多那群遲鈍的家夥依舊未覺察,但西裡斯布萊克疏遠了埃莉諾懷特這件事早就傳遍了整個斯萊特林。
有不少巴著嫁給他的姑娘在背後用惡毒的話語嘲笑著你,後來在確定西裡斯布萊克不願與你說話之後這樣的嘲笑被放到明麵之上,但你罔若未聞。
你其實很想上前去問問他為什麼非得這麼做,他是對斯萊特林不滿,還是對整個純血不滿,又或者單純的隻是——隻是不喜歡你。
也許你會得到一個答案,從小到大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你自作多情,他根本從沒喜歡過你,又或是他對你的喜歡永遠比不過他的朋友與夢想。
但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愛情於你也永遠都比不上家人。
你知道的,你隻是假裝不知道罷了。
但你還是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讓你死心的答案,但每每看到他冷漠的像是刀子一樣鋒利的眼神你那差點宣之於口的話語又會自然而然的吞回腹中。
你害怕了,你害怕從他手裡的那把刀子真的插在你胸口的那天,於是你像個烏龜一樣把自己蜷縮在龜殼之內,你用冷漠的表情偽裝自己的痛苦。
你試圖用時間來治愈傷痛,但時間卻沒有給你們絲毫喘息的機會,之後的幾年接連不斷發生了各種各樣的大事把你們越推越遠。
6.
一九七八年你家亂成了一鍋粥,你的母親是毫無疑問的伏地魔黨,而你那純血父親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選擇了鄧布利多。
他們的爭吵愈演愈烈,你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隻能夠沒日沒夜的躲在閣樓之中,你渴望風暴早些結束,你渴望父母不再爭吵,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滿屋子的魔咒亂飛把你們一家三口精心裝飾好的屋子給破壞成斷壁殘垣的模樣。
他們的爭吵戛然而止在一九七八年的冬天,爭吵戛然而止的瞬間世界都寂靜了,但這樣的寂靜卻讓你感到並不平常,因為隨後而來的是你母親接連不斷的尖叫聲。
再之後母親的尖叫聲也平息了,你跑下樓的瞬間隻來得及看到她那原本指著自己太陽穴的魔杖隨著虛浮無力的手指鬆開掉落在地,而你的父親就睜著眼睛躺在你母親的身邊。
他們死於一九七八年的冬天,給你留下的隻有不多的金加隆以及一本不知道屬於誰的空白日記本。
7.
漸漸地你明白了這世上並非所有的彆離都能來得及告彆,你突然明白了當時於你和他而言不告而彆或許是最好的結局。
你其實沒有恨過他,甚至到了今天你內心深處為數不多的委屈也消失殆儘。
他做的是對的,因為不告而彆總比歇息底裡的爭吵要好。
8.
你們重逢於一九七九年的冬天,那年冬天的倫敦下著大雪,而你裹著破舊的長袍驚慌失措的在街上狂奔著,而你的身後有著三個食死徒一邊大笑一邊追趕著你。
你壓根沒想明白他們到底想要從你手裡獲得什麼,你的父母根本沒有給你留下任何東西,就算是有你也不願意交給這幫討人厭的家夥。
你的魔咒學不差但也實在算不上好,一個人對付三個下手沒輕沒重的食死徒沒多久你就感受到了吃力,就在你以為你要被他們抓到的時候你在拐角去撞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
“埃莉諾?”你聽到熟悉的聲音從你頭頂響起。
你抬頭撞進一雙擔憂的灰色雙眸,你挺想親親他告訴他你有多想他,但考慮到你身後還追著三個食死徒你隻能拽著他的手往邊上一拉:“有三個食死徒在追我。”
“三個食死徒在追你?”他拔高了音量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的。”你握住他伸出的手像是以前無數次他擔心你一樣微笑著看向他,“先對付食死徒吧。”
他抽出魔杖瞬間擺出了戰鬥的姿態,你和他背靠背站著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周圍。
“我們有多久沒這樣合作過了?”他笑著開口道。
你沉吟片刻的發出一陣輕笑,你對過去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懷念:“上一次這樣一起對付的敵人還是滿天亂飛的狐媚子,現在直接升級成巫師了。”
你們注視著彼此的雙眸,他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些出現的食死徒變得緊張萬分,他們一個分神直接給了你們攻擊的時機,你倆異口同聲指著離你們較近的食死徒念咒,隨後魔杖又一齊指向剩餘的那個。
在看到三個食死徒被打趴下的時候你抓著他的手臂雙腿一軟直接摔倒在地。
“果然是受傷了,你這悶葫蘆每次受傷都不知道告訴我,你不說誰知道啊。”他焦急地按著你的雙肩像是連珠炮一樣說道。
“我隻是有點腿軟,你要知道本來我以為我死定了,還好你來了。”
“你也知道今天要不是剛好遇見我你就死定了。”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要把你狠狠教訓一頓一般。
但到最後他用力的抱住你,把你的腦袋按在他胸前一下下拍著你的脊背,“已經沒事了,埃莉諾。”
“嗯。”
“我聽說你家的事情了,我也聽說食死徒一直在追殺你,你現在沒有藏身之處了是不是?”西裡斯問道。
你輕輕點了點頭,他伸手拍了拍你的腦袋用悲傷地眼神看著你說道:“鄧布利多說了,你父親加入鳳凰社的條件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你,他也說了你母親……加入食死徒的理由也是這個。”
其實你猜到了緣由,但總歸不敢相信讓你父母吵架的源頭不過是因為你父親和你母親都想要保護你,如今被他說出口也算是一種‘成全’,成全你放肆大哭一場。
他抱著你安靜地一言不發,隻等你哭完之後他才輕聲道:“我帶你回家。”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