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簷看著林夫子怒氣衝天,也不理會,今日外頭是出不去了,他打算今夜就宿在這風雅小樓中,薑簷步下台階,去一樓拿房牌。
而一旁的謝姊衣聽了前因後果,終於算是聽明白了。
她看向消失在一樓的薑簷,禍水東引,避凶就吉,算是給他玩明白了。
謝姊衣記得,有日去學堂接謝蘭回家時,就曾看見薑簷從學堂裡出來。
謝姊衣道:“原來林夫子和薑簷認識,想必他方才所為隻是為了激你想法子。”
林夫子推開窗戶,樓下四周已經不見那些黑衣人的身影,將窗戶重新關上,林夫子對謝姊衣道:“近日嘉儀郡又不太平了,我會派人將課業記在紙上,寄送給學堂的弟子,待這段風波過去,再行開學,至於謝蘭,依舊是那句話,心無旁騖地上好學,謝蘭將來必有前途。”
二人正說話間,薑簷迆迆然從樓下上來,林夫子對薑簷是屬於又愛又恨的,既想救他,又想讓他吃個教訓。
感受到林夫子灼熱的眼神,薑簷遠遠的便揮了揮手,待薑簷走近,他開口道:“林夫子,如今我們也算共患難過了,您還是不願收我為弟子嗎?”
林夫子撫著白花花的胡須,“我的弟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我說過,你若是科考,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但做我的弟子,你還是不夠資格。”
薑簷聞言點頭,攤手道:“好罷,那便算了,你我緣分未到,沒有辦法。”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林夫子悠悠道:“你素知曉我收的弟子皆是人中龍鳳,若你能做到莫要好高騖遠嗎,不思進取,我倒是能破例收了你。”
薑簷聞言問道:“我好高騖遠?”
林夫子眼神銳利,話間意有所指,“好好的正途不走,非要趟進渾水,與那不成器的人在一起做著不成器的夢,若你能與那人就此分道揚鑣,那我就考慮考慮。”
薑簷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然後又問道:“那我不思進取?”
林夫子道:“你家突遭橫禍,家境沒落,你更應該利用你的才華,好好準備來年科考,以恢複你家族繁榮,如今你不僅毫無打算,還日日混跡於市井之中蹉跎歲月,毫無作為,是為不思進取。”
薑簷覺得他並未蹉跎歲月,剛想否認這一點,林夫子抬手示意他閉嘴,“爭論辯解之言就不必說了,你若肯踏踏實實拿起你的課業,將來科考入了朝廷,以你的才華,必然是輔佐君王的一把好手,以身許國,保國安民,才當是我們這些讀書人應該做的。”
薑簷眉眼淡淡,麵上似受教一般,道:“林夫子誨人不倦,所思所言皆是為國為民,果然是我等朽木不可比。”
林夫子道:“你不必奉承於我,我知曉你與我並不是一道人,再如何說,也難以勸動你,隻希望你好自為之,若有想通的那一天,再來我這裡行拜師禮。”
薑簷歎息道:“林夫子這是又拒絕我了?”
謝姊衣默默站在一旁,覺得這瓜吃得差不多了,道:“夫子,夜深了,你們也早些歇息,我就先回房了。”
林夫子道:“好,老朽這把老骨頭追著他跑了一日,也是時候回去歇息了。”
末了,又轉頭向薑簷道:“薑小公子,老朽等著你來行拜師禮的那日。”
林夫子說罷,轉身從二樓下去離開。
謝姊衣打了個哈欠,瞧了一眼還在原地的薑簷,道:“彆發呆了,地上那個人,既然是來找你的,那你自行處理,算著時間,他應該也快醒了。”
薑簷將視線轉到地上的黑衣人的時候,謝姊衣已經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薑簷看著闔上的門,向黑衣人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劈手又給了黑衣人一個手刀,將將快清醒的黑衣人瞬間便又失去了意識。
……
秋意送爽,微涼的清風拂落枝頭泛黃的葉子。
自上次薑簷遇刺之後,已經過了三個多月,暑往秋至,這日謝姊衣十歲的生辰到了。
謝瓏兒自寺廟回來後,就對薑簷失去了興趣,也不知道薑簷當時在寺廟跟謝瓏兒說了什麼,讓謝瓏兒一開始滿心滿眼都是薑簷到現下的對薑簷不聞不問。
謝瓏兒將謝姊衣穿不了,短了的衣裙都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謝姊衣又長高了些,本至腳裸的衣裙現下穿在身上都到小腿了,楊氏讓謝瓏兒帶著謝姊衣去街上買些新鮮的菜,再給謝姊衣挑著買兩身秋日穿的衣裳。
天氣越來越寒涼,夏天的衣裳已經穿不成了。
謝瓏兒道:“你這些衣裳也沒有同齡的人能穿,何不扔掉算了?”
謝姊衣道:“先放那裡罷,這是今年阿爹阿娘花了好多錢買的,扔掉了阿娘知道了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