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一片,最後一點月色也已經被暗雲遮住,且路上雜草叢生,謝姊衣時不時便要被絆一下,薑簷卻走得從容,如在白晝。
果然薑簷帶著她不過一會兒就又回到了村落裡,正在搭建燈架的楊遷將搭建的工具拿到村口,正巧看見薑簷拉著一名極為漂亮的少女進了村子。
楊遷打著招呼:“薑公子?”
薑簷見到楊遷,依舊沒有鬆開謝姊衣,他拉著她走到楊遷跟前,道:“楊大哥。”
楊遷看著謝姊衣,這個姑娘約莫也不是村子裡的村民,若村子裡有這般養眼的姑娘,恐怕媒婆的門都被那幫臭小子踏爛了。
楊遷問道:“薑公子,這位姑娘是誰?是你的妹妹還是朋友麼?”
話音方落,楊遷就覺得自己問得不妥,這必然是妹妹了,這姑娘看著還未及笄,若不是妹妹,如何能與男子牽手而行。
薑簷啟唇,正想說不是,卻被謝姊衣搶先一步 ,她怕薑簷在大庭廣眾之下又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的聲音洋洋盈耳:“是,我是他妹妹。”
原來真的是一對兄妹,怪道二人長得都如此驚豔,雖說麵容未有相似,但是看他們周身氣度便來曆不凡,很大可能是大家府宅來得,大家府宅中多得是三妻四妾,同父異母長相不像的兄妹也大有很多。
楊遷笑著,奇怪道:“果然是薑公子的妹妹啊,不過下午的時候我怎麼在白公子的竹院裡沒有見著薑妹妹?是去其他地方玩了麼?”
薑妹妹?
謝姊衣有些尷尬地笑道:“啊,是,村口西邊不是有一片竹林麼?我本想著隨便逛逛,沒想到迷路了,這才剛找到路回來。”
薑簷看著謝姊衣麵不改色的撒謊,淡淡挑了挑眼尾。
楊遷對謝姊衣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那邊大晚上的去沒什麼好玩的,還怪嚇人,這些日子經常有寧國的流民在外晃蕩,薑妹妹還是乖乖待在你哥哥身邊,不要亂跑,小心遇到危險,是罷,薑公子?”
薑簷聞言輕笑,佯裝生氣道:“自然,隻是妹妹貪玩,時常自己玩著玩著便不見了蹤影,我每次都得去尋她好些時候才能尋得到,尋到了還不願與我一道兒回來,每每哄她我都很是頭疼。”
話說完,楊遷的視線才轉到薑簷臉上,方才注意力都在“薑妹妹”身上,此刻再看,赫然發現薑簷的左臉上有幾道指痕,幾乎淺不可見,但薑簷的麵容如白玉一般,縱然有一點點小瑕疵也會異常明顯,所以還是被楊遷注意到了。
指痕纖細,像是被女子打得。
楊遷指著薑簷的麵容問道:“薑公子,你這是?”
薑簷輕撫著有些許痛感的麵頰,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
“哦?你說我的臉麼?”
楊遷點頭。
薑簷繼續道:“方才我尋不到妹妹,心下極怕她出事,便有些煩躁,後來好不容易尋到她,她還不願同我一起,我氣惱下便訓斥了她幾句,她一時沒忍住便打我,不過無礙……”
話未說完,薑簷的目光移到謝姊衣的身上,揚唇懶懶道:“想來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是麼?”
謝姊衣眸底有冰凝結,她耳聽著他胡說八道,話裡有話且顛倒黑白,卻也不能在此時戳穿他的說辭,隻能暗暗瞪著他。
楊遷也有一個妹妹,也是生性貪玩不服管教,極為任性,聽著薑簷方才的一番講述,又瞅見“薑妹妹”正惱怒地瞪著她哥哥,心下下意識便覺得是她不想哥哥在人前揭她自己的短處,小性子上來了。
他哈哈一笑,道:“薑公子的妹妹到是與我妹妹性情相似,不過小姑娘們性子驕縱一些也是平常,若是薑妹妹實在是無聊,明日可以去尋我妹妹玩,她與你一般活潑,或許你倆恰巧能合得來,也省得你□□日不知道你的蹤跡,焦頭爛額的尋你。”
謝姊衣道:“那很好,閒暇時我便去找楊大哥的妹妹玩。”
她一邊說,一邊暗中與薑簷抓著她的手較勁,薑簷順著謝姊衣的力道鬆開她使勁兒的手,在外人眼裡看著,便如同謝姊衣在發脾氣一般重重地甩開了薑簷的手。
薑簷假似被謝姊衣的力道帶得後退,他後而輕嘖一聲 ,重新拉住表情錯愕的少女,又用另一隻手輕輕拍拍她的頭,寵溺道:“彆鬨,現下這麼晚了,哥哥必須帶你回去,若還想玩明日去你楊大哥那裡找他妹妹玩。”
謝姊衣看著薑簷出神入化的演技,一時瞠目結舌。
楊遷自己也有一個鬨挺得不行的妹妹,自然理解薑簷的性情,但是自己的妹妹卻從來沒有打過自己,這“薑妹妹”竟然打哥哥,確實有些驕縱過頭了。
楊遷狀似嚴肅的對謝姊衣道:“薑妹妹,你得聽你哥哥的話,不能老是任性,你看你哥哥對你多好,大半夜還出去尋你,以後切記不能亂跑,這村落偏僻 ,不比那些繁華之城,這裡晚上的壞人多得很,出了事,你哥哥要心疼的。”
後又對薑簷道:“薑公子,我知道你心疼你妹妹,但是最起碼的禮數你得教教她,出手打哥哥確實不該。”
薑簷頷首,眼含微笑地假裝教謝姊衣道理:“以後不可亂跑,更不可出手打哥哥,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