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的狗很會咬人,下次讓你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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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生司法管理局的正門暫時關閉,門前豎起一塊公告牌,指引群眾從後門進入辦事大廳。貨運倉庫連夜清空,但那狹小入口隻有正門三分之一大小,顯然無法承載龐大的人流量,門前熙熙攘攘排起長隊,占據整條長巷。
盧驚弦觀望一陣,按著這個進度,10點都不見得能進去。
側邊還有扇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小門,供內部人員進出,一名保安守在入口。他想了想,自己也算半個工作人員吧?走內部通道無可厚非。
保安背著手,閒來無事活動活動腰背,扭頭便瞧見一張生麵孔,抬手指對麵:“辦事的去那邊排隊,這裡不能走。”
盧驚弦遞上一根煙:“保安大哥,我是許主任的助理。”
“啊?”保安茫然,“許主任什麼時候招助理了?”
“昨天。”
保安在這兒上班三年了,就沒聽說過許主任有助理。昨天?不是有個瘋子來潑汽油,管理局都沒開門嗎?
再仔細打量,這高個子帥哥越看越眼熟,忽然,他捶了下手心:“哎喲!是你啊!英雄!”
保安認出這是昨天陪在許樞身邊,英勇擒敵的小夥子,態度頓時熱絡起來,拍著肩親自把人送進去。電梯直達8樓,盧驚弦掐著點趕到許樞的辦公室裡。
此刻是上午九點,初升的太陽朝氣蓬勃,大片明黃撲入窗內,落於坐在桌前的美人肩頭。它們貪婪爬上垂順的發絲,在輪廓處修飾出一層曖昧光弧,連同發尾也沾上軟乎乎的奶黃色。
逆光之下,他的五官依舊美得驚心動魄,銳氣被包裹在陰影裡,多了幾分不曾窺見的輕柔。手邊那杯Espresso溫度剛好,嫋嫋雲霧伴隨濃稠醇香升起,氤氳住秀麗眉眼,也將那抹奶黃熏得更加細膩、溫軟。
盧驚弦怔怔凝視這幅美景,思緒插上一雙想象的翅膀,飛往天南海北。
“在看什麼?”
許樞用清冷聲線撕裂了暖陽,盧驚弦恍然回神,摸了摸鼻尖:“哦……沒什麼,窗台上的綠蘿挺好看的。”
“那是菖蒲。”
“……”
許樞端起咖啡輕啜,不想細究剛剛從對方眼中冒出的驚豔之色。怪就怪這張臉,不僅幫不上什麼忙,時不時還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體檢報告呢?”
“這兒。”盧驚弦把手中兩頁紙遞過去。
許樞瀏覽一遍,打開電腦進入內部資料庫,確認他的檔案已經在列,便拿起座機電話撥通內線:“老孫,來8樓。”
孫科長納悶,嘴裡叫的是“老孫”,那語氣跟使喚孫子似的。
放下聽筒,許樞說:“你也坐下,彆堵著門。”
辦公室裡有一張靠牆擺放的小沙發,盧驚弦屁股還沒沾上去,就有任務來了:“櫃子第三層,找一份編號00102169的檔案袋。”
“哦。”他拉開鐵櫃的玻璃門,視線落在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牛皮紙袋上,心裡默念那串數字,手指撥過檔案袋,仔細翻了一陣,抽出夾在其中的一份牛皮紙袋,遞給許樞。
“12秒。”
“嗯?”
“比普通人也快不了多少,你不是偵察兵嗎?”許樞接過檔案袋。
哪個偵察兵沒事練找文件?盧驚弦額角青筋跳了跳,“許樞,我還沒簽合同,現在是義務勞動。”
大爺我天生也不是做助理的料,上手哪有那麼快?還挑三揀四的,知足吧你。
“你是北方人?”
話題跳轉太快,盧驚弦愣了兩秒:“昂。”
“難怪。”隻見許樞抬起頭,眼中暗藏絲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認真工作,彆忙著套近乎。”
他什麼意思?我套什麼近乎了?
腦子裡過一遍先前的對話,盧驚弦臉色劇變——剛剛叫名字時不自覺帶上兒化音,他根本沒察覺,卻給許樞抓個正著!
“喂,我不是想叫你‘叔’,是舌頭閃了!”
“叫就叫吧,我也不怕折壽。”
“你……!”盧驚弦氣勢洶洶去扯他的衣領,一股清甜椰子香鑽入鼻尖,僅僅是一念之差,指尖已撈起烏亮柔軟的發絲。
許樞垂下眼瞼,斜睨那隻與黑發糾纏的手:“我什麼?”
先前引燃的羞憤全部化為尷尬,盧驚弦訕訕回答:“……沒什麼。”
“原來你打架喜歡扯頭發。”
“不是!”
兩人鬨出的動靜不算小,孫科長探頭,隻見盧驚弦背對著門,單手撐在桌沿,身體前傾,高大身形把許樞牢牢罩在裡麵。
哎喲。孫科長下意識捂住眼睛,又張開一道縫偷看:怎麼趕得這麼寸呢,又忘記翻黃曆了。
當今社會風氣開放,他也不是保守的老頑固,但兩個男人做點兒什麼,好歹把門關上吧。
“咳、咳。”
許盧二人同時看向門口,孫科長表情非常不自然:“那什麼、打擾幾分鐘,等我走了你倆再忙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