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奴婢所言句句為實——”
“滾!”
陸寒霄常年身居高位,他的怒火連戰場上的將軍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內宅侍女。抱琴胡亂擦了擦眼淚,踉蹌走出房門。
房裡的陸寒霄雙目赤紅,氣的得胸口一起一伏。
簡直一派胡言!
他少年與她相識,加冠後即刻向她提親,三書六禮、八抬大轎迎她進門。成婚後更是潔身自好,旁的女人姬妾一個都沒有。除了政事繁忙,陪她時間少了些,他陸寒霄自詡是一個好夫君。
他包容了寧錦嫿所有的壞脾氣,她可以在他麵前摔東西發火,可以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甚至容許她離府彆居……放眼京城,試問有哪個男兒能做到如他一般?
即使寧錦嫿不理他,在他回滇南的一年,他也對她萬般惦記。白花花的銀子如流水一般往京城送,就怕他的嫿嫿冷了、餓了,奴才照料不周。後來知道寧府出事,他當即拋下滇南的一切,片刻不停趕回來,給她撐腰做主。
他一直以為,他把寧錦嫿養的很好。
而如今那侍女卻告訴他,嫿嫿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曾受了這麼多苦?
陸寒霄不相信。
她最是嬌氣,連磨破手指都要跟他撒半天嬌,如此委屈,她怎麼會一個人默默受著呢?
陸寒霄粗糲的指腹輕撫她的眉間,她睡著還不安生,眉頭是蹙著的。
“嫿嫿,鈺兒是你的孩子,一直是你的。”
“沒有人敢搶。”
他聲音沙啞,“等你醒了,我讓那小子搬進來,日日伺候孝敬你,你說好不好。”
“你若舍不得他,我們便在京中多留些時日……都聽你的。”
或許是男人的念叨太吵,也或許是實在掛念兒子,床榻上的寧錦嫿睫毛翕動,緩緩張開眼睛。
“嫿嫿,你醒了!”
“來人!太醫!”
……
又是一番兵荒馬亂,寧錦嫿靠在軟枕上,就著男人的手,小口小口喝著白粥。
“來,再喝一口。”
陸寒霄一勺一勺吹涼了,送到她嘴邊,常年握劍的手此時端著精致的小碗,穩穩當當。
不知出於怎樣一種心情,他沒讓廚房準備梨湯,也沒準備蓮子羹,而是做了普通的素粥。寧錦嫿不挑,一會兒,小盅就見了底兒。
“我再讓人盛一碗。”
寧錦嫿搖搖頭,她拉住陸寒霄的衣袖,說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鈺兒受傷了。”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即使病著,臉頰蒼白,她的眼眸依然是淩厲的,她直直看著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陸寒霄眸光微閃,俯身給她掖了掖被角,“都過去了。”
“男兒身上有疤很正常,你莫憂心。”
“陸寒霄!”
寧錦嫿陡然提高音調,虛弱地喘著氣:“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彆給我裝傻!”
“在旁的事情上,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回你彆想糊弄我!”
“你知道我的脾氣,逼急了,我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
陸寒霄把瓷盅放在一旁,沉默了片刻,道:“嫿嫿,很多事情,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你說,我聽著。”
“……”
許久,陸寒霄微抿唇角,沉聲道:“再給我一些時間。”
“嫿嫿,等到了滇南,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