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枕下藏刀(2 / 2)

“陸律,最好不是你小子!”

“你要是敢來牽連我!嗬嗬!”

顏綿唾棄一口這種資本家,水果刀霍霍。

……

一輛勞斯萊斯停下,身後的一輛邁巴赫也刹住車。

腳步沉浮。

“阿律,你這……做事太絕了!”陸鴻追上陸律,顫抖手指,埋怨道:

“顏國良罪名不至死啊!”

他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心痛和恰到好處的長輩譴責。

也許是大學教授特有的人文關懷,讓他聽到這個消息後,馬上就來陸律這,找個說法。

陸律手臂搭著西裝外套,止住步,冷冽開口:

“三叔,你也認為是我嗎?”

豪奢的彆墅前,夏日晚間飛蟲嘶啞,尖細的月亮陰著臉俯視人工湖泊中的倒影。

陸鴻的沉默,已經無需多言。

陸律點點頭:“三叔,既然心裡有了自己的答案,再來問我,就多此一舉了。”

“您晚安!”

陸律轉身就走。

早早等待的管家,接過陸律的衣服,對陸鴻露出標準的驅客笑容。

“你!”

陸鴻的聲音淹沒在風中

“嘀嘀嘀……”

陸律還沒從車庫走到前廳,手機裡數不清的消息就來了 ,雪花般壓在他的心頭。

大多數是他的商業夥伴,還有一些表麵朋友,處於律界醫界,紛紛來探他的口風。

很無聊。

他們全部都如陸鴻一樣,心裡認定是他乾的,心裡鄙視他的傲慢冷血,身體卻顫栗於他的權威,發出來的消息也引人發笑:

“顏國良死的好!”

“伯父在天之靈,有慰藉了。”

“明日我去墓地給老陸總念叨一下。”

“嗤!”陸律扯著嘴角。

抬頭,中空吊頂水晶燈閃耀,大理石紋理牆上,昂貴名家畫作林立,使人驚歎誤入博物館。

按照價格排列,最中央的三幅藝術品無疑應是獨一檔的天價。

但偏偏,三幅畫中間缺空了一幅。

是陸律的全家福。

自從父親也去世後,全家福就被陸律鎖在了保險櫃裡,裡麵還有好幾件她媽媽在世時,手工針織的圍巾。

“費叔,麻煩了,簡單醒酒湯就好,會上喝多了點,我先去後麵吹吹風。”

他雋白的臉,有些泛紅,單手解開領帶,直奔後院。

費叔點頭,就去找老伴王嬸。

彆墅很大,但是陸律傭人請的極少。

約莫十分鐘後,費叔托盤端著醒酒湯,路過後院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感歎——

“亭館樓台,樹木叢雜,太湖山石,抱月小橋,四方亭,荼蘼架,好大的一個花園子。”[1]

陸律躺在黃花木椅子上,月下竹林微漾,枯枝敗葉墮入河流。

“少爺,湯好了。”

費叔輕移湯蓋,對著這美景讚歎:

“這竹子可長的真好。”

“是呀。估計能活挺久,希望我能死在它的枝葉下。”

陸律抿了口湯。

費叔怔住,接不住這話。

半響,他語重心長喃喃道:

“還是要開心點的,人生不長的。”

陸律無言,沙沙的枝葉摩挲響了很久。

“嗯。”

“您說的是。”

湯氣氤氳下,陸律的表情很不真切。

時間流轉。

黑白灰大主臥床上,陸律默數著秒入睡。

睡眠於他,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就像精密的儀器需要機油保養。

十一點半,他準點入睡。

夢裡回到了兒時的遊樂園,高高的摩天輪,永遠不缺人的旋轉木馬,父親推開重要會議,在長椅上等他,母親嗔怒他不老實,調皮地上竄下跳。

棉花糖味道的風,很柔和明亮。

陽光打在他的側臉。

“嘀嘀嘀!”

鬨鐘震動。

早上五點半了。

他醒了,夢散了,白晝帶回了他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