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傅葭臨,你就是心疼了吧。……(1 / 2)

懷卿 槎與瓜 4250 字 9個月前

夏日多驟雨,官道上的黃色小花上沾滿點點晶瑩剔透的露水,如流水般不絕的馬車從官道上軋過,小花顫抖著,病歪歪抖落一地水珠。

馬車上掛著陸家軍招搖的軍旗和漠北王室的旗幟遮天蔽日、去天尺五,這般張揚至極的做派既像是宣告馬車內主人身份的尊貴,又像是故意露出的誘餌——靜靜等待獵物上鉤。

長風吹過官道旁的青蔥木葉,在第三輛最精美華貴的馬車即將離開官道埡口時,從深林處突然湧出人馬,他們的目標都是那馬車。

“有刺客!”走在最前麵負責開道的使者勒馬回頭。

那些刺客的劍正對著馬車而去,在刀刀見血,直到血從馬車的縫隙裡滲出後,他們才像是鬆了口氣。

刺殺漠北小公主銀雀這樁任務總算完成了。

等最強壯的大漢掀開簾子,想要割下小公主的耳朵作為憑證去領賞時,卻發現馬車內空無一人,隻有一隻被捅得血肉模糊的山羊。

他們中計了!

大漢一抬頭,果然兩側高處早已埋伏好了弓弩手。

他插翅難逃,想也沒想就拔劍自刎。

而剩下的殺手不是自刎,就是服毒自儘,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

“都死了。”何懷之彎腰一一檢查完畢,頗為惋惜,“怎麼這麼想不開呢?”

不過就是任務失敗,他們隻要把幕後主使供出來,他們又不會要這些人的命。

阿依木解釋:“因為雇傭他們之人身份不凡。這些人若是被生擒,恐怕家裡人都保不住。”

“真是造孽。”何懷之搖頭。

他是大夫,在征求完陸昭和阿依木的同意後,就將這些人全都就地掩埋了。

不過是討口飯吃,他們也不容易。

“幸好公主聽了五殿下的話,不然今日怕是得有一番鏖戰了。”何懷之後怕。

如果今日陸懷卿真在那馬車內,彆的不說,阿依木肯定得一個上前。

就算是不通武藝的他,也得拿著藥箱和那些殺手拚命去。

何懷之忍不住嘀咕:“也不知道公主怎麼樣了,”

另一邊的陸懷卿此時正坐在簡陋馬車車軾上,她被顛簸的受不了了,大聲製止王垠安揮鞭:“你慢點!”

王垠安這哪裡是在駕馬車,他簡直就像是在縱馬馳騁。這馬車本就簡陋老舊,照他這樣下去,恐怕還沒到長安,這馬車就得散架。

“殿下,這馬車就得這麼駕!不然這老馬兒就會偷懶,它又不像您的雲渡那般聽話。”王垠安隨口胡謅。

“這樣啊。”陸懷卿信了這話,她仰起頭向天邊看去,“也不知道阿依木他們現在到哪裡了。”

如果真的有刺客的話,也不知道阿依木會不會受傷。

“不用擔心啦,煙雨樓……”王垠安一時嘴快把不該說的話都給說了。

他見陸懷卿眼裡疑惑,隻能硬著頭皮道:“我在煙雨樓裡做過一段日子,也有些認識的人。這次刺殺公主的人沒有煙雨樓的,想來問題也就不大了。”

陸懷卿:“你在煙雨樓做過事?”

“對啊,不過我和傅……附近,就是我身邊那些人不一樣,我從不濫殺無辜的。”王垠安道。

不濫殺無辜?

陸懷卿打量眼前瞧著比傅葭臨還小一兩歲的王垠安,再看他此時笑得意氣飛揚的模樣。

王垠安前世的惡名可不比傅葭臨少。

作為白衣衛的頭子,他親手殺的、吩咐人殺的人怕是能夠將河水染紅。

王垠安見陸懷卿不說話,以為她這是不信,就挑了挑眉:“我真不亂殺人的,我隻接護送人的任務,從不接殺人的。”

“要是我姐知道我濫殺無辜,她會慪氣的,我又不敢氣我姐。”王垠安提到“姐姐”時,少年的銳氣都化成了綿綿思念。

姐姐?

陸懷卿可不記得前世王垠安有什麼姐姐。

她記得傅葭臨最寵信他,就是因為這人沒有親朋好友,是正兒八經的孤臣,且手段狠辣決絕,連滅門這種事他都做的得心應手。

傅葭臨手上需要見血的臟活,到最後都是王垠安去做。

“這樣啊。”陸懷卿應道。

但她心裡並沒有相信王垠安的話,這人的狠辣她見過。

傅葭臨雖然也愛殺人,但陸懷卿沒見過他親手殺人。

王垠安不一樣。

陸懷卿想起前世這人除了喜歡罵她“紅顏禍水”,讓她不喜外;宮道上兩人狹路相逢時,王垠安身上的血腥味,也同樣令她作嘔。

他身上有時是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有時是濃得化不開的腥臭味,像是死屍腐肉才會彌漫出的味道。

就像王垠安喜歡罵她一樣,她同樣在傅葭臨一幫狼狽為奸的狐朋狗友裡,最討厭的就是王垠安。

她實在難以相信年少時的王垠安,居然會是個為了所謂“姐姐”,就不殺人的性子。

“不過煙雨樓名聲臭,公主不喜歡,我也能理解。”王垠安話多,陸懷卿不說話他就自己主動找話,“我認識一個人,他就是隻殺人。”

“更確切點來說,哪個任務錢多,他就接哪個任務。”王垠安道。

陸懷卿聽到這話,莫名想到了傅葭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