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頭想破腦袋,愣是沒想到這位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居然隻是想要養豬,但莊子上沒有養豬,談輕急也急不來,莊頭連忙答應他馬上去尋豬崽,才跟福生哄得他先去吃飯。
談輕沒辦法,隻得先去吃飯,午飯吃的是新蒸的白麵大饅頭和燉雞、炒雞蛋、炒合菜。
帶他們到正廳的莊頭看到這桌菜,整個人變得拘謹不安起來,他們沒想到談輕會這麼快來,畢竟昨晚才收到國公府的消息,就算早上就派人去采買招待小少爺的東西,也沒那麼快回來。知道談輕到還是因為福生先派護衛騎馬過來通知一聲,趕緊匆匆讓人置辦了一桌菜,比起往日他們的吃食以及附近莊戶的飯食來說算是豐盛,可這位是京城來的小少爺,親王妃!
莊頭笑得十分勉強,硬著頭皮說:“不知道小少爺這麼早就來了,去采買的人還沒回來,莊子上這些粗茶淡飯,著實委屈小少爺了。”
談輕是一點也不委屈,看見桌上那一籃蓬鬆白胖的白麵饅頭時,他眼睛蹭一下亮了。
“大饅頭!”
福生給了莊頭一個安心的眼神,便照常上前布菜。
饅頭是新蒸出來的,還冒著熱氣,軟軟暄暄的,像個純白的大枕頭,比談輕兩個拳頭加起來還大。知道這是給自己準備的飯菜,談輕也沒客氣,試了試不算燙手,直接拿起一個饅頭,坐下來衝莊頭擺擺手。
“挺好的,我還沒吃過饅頭,這都是什麼菜,好香。”
他在基地基本都是吃的做成糊糊的營養餐,主要是基地長得像吃的的東西也不好吃,饅頭這種東西,他隻吃過一兩次,都是蹭隊友在天然植物實驗基地工作的媽媽做的菜。
基地食材不多,隻能在食堂吃飯,除了天然植物實驗基地會在實驗過後將食材拿去私下處理,基本不會有人專門去學怎麼做飯,而食堂的飯菜,一般都是機器做的,彆管它好不好看像不像食物,它隻負責飽腹,而且機器隻有幾個程序,稍微高級些的食物也就是麵包和直接煎的混合肉排。
前幾天在侯府也好,在隱王府也好,談輕吃過的鮑參翅肚也有,可乍一看白麵饅頭,就忍不住想起之前吃過的,莫名有種親切感。
莊頭見他是真的沒嫌棄,暗鬆口氣,忙道:“就是莊子上自家養的雞,自家種的菜,放了些去年曬的香菇下去燉,少爺不嫌棄就好。”
談輕試著咬了一口饅頭,饅頭本身沒什麼味道,正好福生給他夾了一塊燉得軟爛脫骨的雞腿肉,他一口饅頭一口肉,倒是品出滋味來了,眼睛亮了下,直接奪過福生手裡的筷子,還順手招呼福生和莊頭。
“都彆看著我了,看得我吃不下了,你們也坐下吃吧。”
莊頭是知道他是王妃的,哪敢坐下一起吃?見福生聽話地坐下來了,他也才跟著坐下,但推說自己不餓,沒跟著吃,談輕也就沒勉強他,讓他先介紹一下莊子的狀況。
莊頭姓吳,以前在西北軍是一名小斥候,傷了腿之後就退下來了,因為他識文斷字,老國公便叫他來這莊子做管事,在這裡一待就是十幾年,莊子上下像他這樣從軍過的不下三十人,都是身上多少有傷的。
其實這麼多年來,老國公收留接濟過的老兵遠遠不止這個數,離莊子不遠的村子就有不少來到莊子後一段時間在這裡定居的老兵。
老吳從軍時年紀不大,現今隻有四十出頭,他跟談輕擔保莊子裡的人都是老實的,幫著莊子做了不少事,也租種著莊子裡的田地。
莊子有上百畝田地,良田有大半,莊子自家種了一些,這邊氣候不大適合種稻穀,莊子種的也不多,都是種小麥多,冬麥去歲已經種下,如今倒是不忙了。而剩下的田地佃給附近的農戶,農戶也是種小麥、粟的居多,差不多也在春耕前後都忙完了。
至於種菜,隻供給莊子吃的話,其實用不了幾分地。
談輕這頓飯越吃越香,放筷子時桌上隻剩一堆雞骨頭,跟福生兩個人挺著肚子癱在藤椅上,見老吳說著就要去拿賬本,趕緊擺手。
“不著急,你是外公用了十幾年的人,我信得過。”
老吳說了許多,不像一開始那樣緊張了,見二人都吃飽喝足,他提議道:“少爺的房間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小的先帶少爺去休息吧?”
談輕吃飽了就容易犯困,點頭應好,福生聞言趕緊抹了嘴邊的油,麻利地爬起來扶他。
莊子比不得王府,地麵稍微休整過,隻有屋裡鋪了青磚,好在提前收拾過,並不華貴,卻敞亮乾淨,布局也足夠寬闊,光線充足。
以前老國公也來過幾次莊子,老國公不喜奢靡,屋子裡顯然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隻有基本的一套黃木家具和一張可以躺的藤椅。
藤椅底下是弧形的,人躺下去,就會自己搖晃起來。
談輕還挺喜歡的,躺下去晃了兩下,就起不來了。
剛才隨他們來的劉媽已經跟莊子上的人將他們帶來的東西都收拾好放在屋子裡了,窗邊多了幾個擺件,這會兒看著才沒那麼單調。
老吳正要走人,門前忽然傳來兩聲狗吠,藤椅上的談輕彈似的坐起來,露出警惕神情。
有狗?
他在末世打過太多犬類變異獸,一聽這聲就頭皮發緊。
定睛一看,門前果然有兩隻狗,好在有門檻攔著。
隻不過……
談輕看著連三指高的門檻都蹦躂不過來,急得嗷嗚亂叫的兩隻小黃狗,很快放鬆下來。
老吳沒留意談輕的反應,聽到狗叫立馬就往門前去了,一手撈起一隻提起後頸皮,忙不迭跟談輕解釋,“小少爺彆怕,這是小的家裡婆娘前兩天在村裡抱回來的小狗崽,才一個多月大,剛斷奶,不敢咬人的。”
福生是不怕狗的,見談輕不像怕的樣子,便叮囑道:“還是得看好了,彆嚇到了少爺。”
“是是。”
老吳拎著兩隻小狗崽就要走,一直盯著兩隻小黃狗的談輕才出聲,“彆拿走,給我看看!”
老吳抱著兩隻小狗崽進屋。
談輕從藤椅上起來,微微彎下腰,好奇地戳了戳其中一隻小黃狗,小黃狗衝他汪了一聲。
聽上去奶呼呼的。
談輕笑起來,“好小隻啊。”
比他以前見過被汙染畸變的狗都小隻,四條腿很短,圓圓胖胖的,看著一點都不凶狠。
他示意老吳把小黃狗放下,福生有些擔憂地站在邊上,談輕不以為意,兩隻小狗崽也不怕生,大概是他剛吃過肉,小狗崽還湊到他腳邊來,談輕蹲下來,手指頭一戳,想扒拉他衣擺的小黃狗就栽了個跟頭。
談輕覺得有趣,問老吳:“這狗崽抱回來做什麼的?”
老吳道:“小的婆娘在廚房打下手,說是最近看到廚房有老鼠,便去村裡抱了兩隻狗崽回來養,能抓老鼠,養大了還能看家護院。”
談輕笑出聲來,點點頭,抓起鍥而不舍往他鞋麵上爬的小狗崽爪子摸摸,看它們毛光水亮,乾乾淨淨的,便說:“那就留在莊子上養著吧,你們給狗崽們起名字了嗎?”
老吳搖頭,“沒呢,農戶家的狗崽,沒人起什麼名字。”
“那我起一個吧。”
兩隻小狗崽,一隻毛色偏黑棕色,一隻土黃色偏白,因為太小隻,耳朵都還耷拉著,眼睛烏亮烏亮,像小布偶似的,談輕還挺喜歡,於是蠢了戳兩隻小狗崽腦門,說道:“那黑點的這隻就叫地獄犬,黃毛的這隻就叫暴烈犬,以後就給我看家護院吧!”
老吳想都沒想就附和,“是,少爺想叫……什麼犬?”
他說到一半反應過來,整個人懵了,看著那兩隻剛斷奶不久,牙齒還沒長全的小奶狗。
這兩隻狗崽,叫啥名字來著?
福生神色也有些古怪。
談輕輕鬆撈起兩隻小狗崽,驕傲地說:“地獄犬和暴烈犬,很好聽吧?我們家的小狗,名字就應該夠威風,讓人一聽就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