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回到彆墅，李行曦衝完澡，頭發還濕著也不吹，裹著浴袍躺到床上，定定看著天花板。

過幾分鐘，他還是又坐起來，抓過手機在網上搜索——捅胸口一刀會死嗎？

出來的答案五花八門，李行曦翻了一會兒，又生氣甩開手機。

死了也是陸不沉自找！

李行曦倒回床上，腦海裡和幻燈片一樣，碎片化地閃過很多畫麵。

有他，有陸不沉，有陸蘇芷，有李扶光，還有孤兒院欺負他的那些小孩，最後是一把沾著血的餐刀。

不刺到心臟就不會導致死亡……

餐刀……應該沒刺到心臟吧？

李行曦迷迷糊糊睡著了。

陸不沉沒去醫院，駕車回到家，每一個地方都殘留著李行曦的氣息，他推開李行曦的臥室，打開燈。

床上鋪著一條寫著巨大L的被子，床頭擺著一隻龍泉印泥做眼睛的手帕白鵝。

茶幾上擺著印有李行曦Q 版形象的水杯，還有幾頁散開的五線譜，一隻沒蓋筆帽的水筆。

暖光燈下，陸不沉的臉色依舊慘白，透出淡淡的茄色，兩片嘴唇徹底失去血色，和他臉色一樣白。

他進屋，收拾好茶幾，才關上燈，輕輕掩門下樓。

回到一樓，取出藥箱在沙發坐下，陸不沉打開藥箱，拿出碘酒，紗布和小剪子，他胸前的血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脫掉襯衫，靠近心臟的地方，一道狹長的傷口已經結痂，黑乎乎凝固了一團。

陸不沉隨便擦了點碘酒，拿過紗布，穿過右肩纏住傷口，繞緊幾圈剪掉。

隨後他又從藥箱拿出一個白色藥瓶，擰開倒出幾粒藥丸，沒倒水直接吞咽，往後靠在了沙發上。

中央空調的冷氣十足，凍得他皮膚很快爬滿雞皮疙瘩，陸不沉也沒拉過毯子，就這樣直直睜眼望著天花板。

“阿曦……”

他嘴邊溢出輕不可聞的兩個字，才分開兩個小時，他就已經瘋狂想他。

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漸漸明亮，到早上，太陽照進了客廳。

七點了。

陸不沉終於動了，他一夜未眠，臉色又白又憔悴，他回到臥室，洗了澡，臉色總算恢複了幾分人氣。

換上西裝，陸不沉下樓準備出發。剛換好鞋，門鈴響了。

陸不沉打開門，突如其來的日光，他黑眸微微眯了一下。

門外是董婉吟，她盯著陸不沉的胸口，極力克製著她的怒氣，“陸不沉，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陸不沉神色寡淡，“什麼。”

董婉吟手指哆嗦著，打開手拿包，掏出一疊照片丟到陸不沉身上。

嘩啦聲四起，地上散落了數十張照片。

竟是昨晚在李行曦家門口的偷拍。

照片裡，陸不沉憔悴抽煙，執刀自插胸口，都拍得十分高清。

陸不沉眉心微挑，他彎身，扯到胸口，他疼得稍微擰了下眉，一一撿起照片，陸不沉和旁觀者一樣，淡然翻著。

“拍得不錯。”陸不沉笑了一下。

“你是不是瘋了！”董婉吟痛心疾首，“如果不是楊主編壓下這些照片，你現在早淪為笑柄！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你是想報複我還是你父親？”

陸不沉緩緩收攏照片，看了眼時間，不緊不慢說：“我有事出門，您自便。”

他繞過董婉吟走了出去，董婉吟都傻眼了，陸不沉完全不在意她的話！董婉吟回神，終於失去優雅，衝著陸不沉的背影失望咆哮，“陸不沉，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不沉沒反應，徑直走向車，上車駛向民政局。

他不想做什麼，此生唯一所想，唯一個李行曦。

他會放開他，追回他，再重新帶回家。

陸不沉撥了個電話。

對方秒接，“陸總早。”

陸不沉淡淡說：“你手下記者，昨晚拍到了一些有關我的照片。”

楊主編馬上表忠心，“不知道是哪個媒體的新人，不清楚情況，他是去拍李行……李先生的新聞，沒想到拍到了您，您放心，我全壓下來了，保證不會流出一張。”

陸不沉卻說：“全發上網。”

楊主編愣住，“您意思是？”

“一小時內，讓全網知道，是我離不開李行曦。”

*

李行曦同樣沒睡好，鬨鐘響了，他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爬起來。

衝完澡，望著鏡子裡憔悴不已的男人，李行曦一陣惱怒。

為一個男人，李行曦你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