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和波本通感後》
/係田
黃昏,烏雲壓境。路上行人匆匆,生怕一個不及時就被淋成落湯雞。
降穀站在組織的靶場內練槍。他頭戴綠色降噪耳機,右手持槍,瞄準遠處靶子時,下垂的貓眼不自覺流露幾分戾氣。
降穀窩著火,不僅因為下午的會上被琴酒反敗為勝,還因為他身為警察,卻要在汙泥裡主動翻滾。
為了發泄憤怒,他把模式改為“極限”,場內五十個靶子隨機出現,間隔時間不超過0.2秒。
“叮叮叮——”
倒計時三秒結束,遊戲開始。
“砰砰”幾聲槍響,包裹降穀憤怒的子彈在偌大的空間橫衝直撞,靶子往往剛出現,普通人還來不及看清,就已經被射倒在地。
射擊是極其費眼的運動,因為靶子不斷地高速交替,降穀開始產生視覺疲勞,閃神間,那些黑色小人竟一個個擁有了琴酒蒼白的臉。
降穀非但不慌,反而興奮地舔舔牙,對準“琴酒”的頭就是一槍。
“砰!”
“琴酒”的腦門多出個黑色窟窿,接著手腳等部位也被毫不留情地打爛了。
看著這個驕傲又狡猾的男人轟然倒地,降穀不由長舒口濁氣。
這時,他眼角餘光瞥見那個熟悉的黑影。
真正的琴酒也不知道窺了多久,閒情信步地走上來,用兩指壓住他的槍.口。
“打死靶有什麼意思?”
因降穀停止射擊,靶場內接連響起尖銳的提示音:
“嗶嗶嗶——”
降穀不情願地單手脫下耳機,“你剛說什麼?”
“我說,打死靶沒意思。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降穀不是很感興趣,反正總歸是“看誰靶子射得多”的遊戲。
他不置一詞放下槍,轉身就走。
背後傳來琴酒不屑的嘖聲:“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想放我自生自滅嗎,波本?”
“!”
降穀腳步微頓,背對琴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個短暫的對視不是他的錯覺。
琴酒居然真的知道!
降穀若無其事地轉身回笑:“沒想到你也會用這種毫無根據的激將。就算我真那麼做又怎麼樣?夫妻大難臨頭還各自飛,更何況我們隻是同事。”
“對,但你確定不聽聽獎勵就放棄嗎?”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琴酒臉上勝券在握的笑依舊刺眼。
降穀捏了下拳。他最討厭對方這樣,很了解他似的。
“你說吧,我聽著。”他雙臂交叉,呈防禦姿態。
“我蒙上眼,隻要你在三槍之□□中我的任何部位,都算你贏。這之後,我會向Boss推薦你成為管理層。”
什麼!
事實上,這正是降穀近期奮鬥的目標。雖然他靠收集情報阻止過幾次非法活動,但杯水車薪。如果能進入管理層,時刻掌握第一手資料,甚至是組織的架構部署……
“你憑什麼覺得老板會同意?”
“很簡單。因為這次金菲士是的死,我和朗姆都有責任。表麵,是我沒能阻止炸.彈爆炸,實際是是身為管轄者的朗姆沒能察覺金菲士的反心。做對要獎勵,做錯就要懲罰。你覺得怎樣才能同時遏製我和朗姆?”
“貝爾摩德呢?”
“她有她的作用。”
貝爾摩德近年片約不斷,當然是她憑自己實力爭取的,但同時也是烏丸把錢過一遍水的最佳途徑。
畢竟,娛樂圈的錢來得向來又快又多。
降穀眸光漸亮,仍沉著氣問:“如果我輸了呢?”
“很簡單,隻要幫我個小忙。”
“小忙?”降穀盯著琴酒,眼露懷疑。
“放心,就像你穿衣服一樣簡單的忙。”
降穀依舊保持警惕。他知道,琴酒的交易裡必定藏著陷阱。但高回報時常伴隨著高風險,他還有唯一的製勝秘笈——
在三槍內打中琴酒。
降穀大步流星走上去:“我跟你比。”
“很好,借我樣可以遮眼的東西。”
“你自己沒有嗎?”
“我不喜歡穿西裝或帶手帕。”
降穀也不喜歡,西裝限製行動,手帕擦不淨血。
他掏出夾克衫口袋裡折疊整齊的波紋領帶,遞給琴酒時忍不住往後縮了下手。
降穀很喜歡這條領帶,不想它跟琴酒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琴酒卻先一步拽住了,麵無表情地跟降穀對視。降穀似乎在琴酒橄欖綠的眼中看見一團漩渦,會不知不覺把人吸進去。
他鬆了手。
“切。”
琴酒低頭,用修長的手指撫摸上麵的波紋,恰到好處的凹凸感,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你品味還不錯。”
“看來我該說聲‘多謝’。”
“那倒不必,隻要努力打中我。”
扔下這句話,琴酒自顧自往場內走,他蒙上眼,藏藍色的領帶在腦後垂落一截,隨風飄蕩時,上麵的波紋仿佛得到生命,栩栩如生。
琴酒這個人其實有不可忽視的魅力。可惜是個非法分子。
降穀斂去一些遐思,拔高嗓音道:“我要開槍了。”
話音落,回應他的是琴酒的一聲嘲笑:“波本,如果我是你,不會提醒靶子,隻會想儘辦法擾亂他的注意。”
從利益角度考慮確實如此。但這也是他和琴酒最大的區彆——
一個隻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無視規則,另一個則眼中從沒有規則!
要戰勝這樣的男人,需要的不是運氣,而是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