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轉身要走,降穀眼疾手快地撐住門:“剛才,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我親你?”
琴酒關門的手一頓,從門縫裡漏出雙橄欖綠的眼睛,冷冰冰的,又似有笑意。
“我說過的吧,波本。撒謊無所謂,隻要不被我發現。現在,我再免費贈送你一條,『即使謊言被揭穿也不要緊,但在能彌補的時候必須儘快彌補。機會通常隻有一次。』”
降穀對著他咬牙微笑:“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想被我親吧?該不會五十嵐說得沒錯,你很容易y求不滿?”
原本是用來激怒琴酒,以報剛才一腳之仇的話,對方卻完全沒有惱怒,反而對著降穀挑起唇:“是啊。想討主人歡心的話,這種程度的察言觀色還是要學會的吧,波本?”
“!”
降穀沒想到琴酒會那麼說,一瞬間闖進腦海的,是許久前為了好好飼養哈羅在網上看到的指南。
這些指南起初很正常,什麼“指令要明確”、“做對有獎勵,做錯要懲罰”,越到後麵越透出一種微妙的違和感——
『牛奶放在矮桌上,方便小狗舔舔。』
『散步推薦無人的樓道或夜半的公園,沒有第三人旁觀,小狗更自由噢。』
讓降穀意識到自己誤點進“那種”網站的,是最後一條——
『小狗想做的時候,主人務必規定好次數和時間,免得虛脫啦。麼麼!』
在降穀閃神的刹那,琴酒“砰”地關了門,所幸他反應及時,才沒被夾到手。降穀站在緊閉的門扉前,耳畔是伏特加忽高忽低的鼾聲,雖然震耳欲聾,也抵不過他的心跳和滾燙的呼吸。
他撩一把微濕的劉海,低喃:“或許,我該換個策略接近他。”
過了會兒,琴酒收到一條信息,上麵寫著:
『彆忘了處理手上的咬傷。』
『我先回去了,主人。』
琴酒:“……”
*
這一晚,降穀睡得很不安穩。他反反複複做夢,夢見自己變成一隻金毛,恬不知恥地對著琴酒搖頭晃尾,琴酒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時不時舔舔琴酒的手指,最後撲到對方身上,做些不可描述的事……
天蒙蒙亮時,降穀被夢裡琴酒的聲音驚醒了。那是種在現實裡絕對聽不到的黏膩的氣音;夢裡琴酒的姿態也絕不可能在現實裡重現。
降穀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股濃重的藥酒味鑽進鼻腔。降穀望向傷處,意外發現自己的某個部位異常活躍。
“Fuck。”他揉了把濕透的頭發罵道。
床頭櫃上的任務手機振動,降穀拿起一看,屏幕顯示的正是纏繞了他一整晚的夢魘。
“……”他抿抿唇,若無其事接起,“喂,Gin。”
聽筒裡的聲音冰冷又不容置疑:“限你一個小時內趕到永田町,我知道金菲士的戀愛對象是誰了。”
*
三刻鐘後,兩人在琴酒的保時捷裡彙合。琴酒向他展示一段用手機錄製的視頻。這段視頻經過慢速處理,模糊的畫麵裡隱約可見一個栗色短發,穿鵝黃套裝的女人,腕上戴著金菲士那塊勞力士的情侶款。
“牧野加奈,民主黨大道寺哲也的秘書。”琴酒言簡意賅說,聲音低沉而沙啞。
降穀默了下,不著痕跡觀察對方眼下顯而易見的烏青。
“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Gin?”
琴酒瞥他一眼:“比起這個,麻煩你下次彆抹這麼難聞的藥酒。頭都被你熏暈了。”
降穀不可置信地撩起衣服下擺嗅嗅,腹部的淤青隱約露出個輪廓。
難聞嗎?為了見琴酒,他已經提前洗過澡了啊。
*
片刻後,牧野加奈被琴酒和降穀以協助調查的名義請到波洛咖啡店。還沒到營業時間,店裡本該一片漆黑,降穀下車後卻發現,裡麵亮著盞燈,還傳出器皿的碰擦聲。他心裡頓時警鈴大作,轉過頭麵不改色對琴酒說:“要不我們換一家,這家好像還沒準備好。”
“沒人不是更好,本來就不是為了吃早餐。”琴酒說著,越過降穀擰開門把。
“歡迎光臨~”裡麵的榎本梓元氣滿滿地招呼道,“這兩位就是安室先生說的貴賓吧?”
“貴賓?”琴酒狀似疑惑地重複。
“對啊。安室先生特地發信息過來說,等會兒他要招呼兩位貴賓,問我能不能用一下店。我想現在天這麼冷,還是幫你們提前打開空調比較好。本來打算做完準備工作就走的,但你們來得比我預想要快。”
小梓說著,像準備驚喜被發現的孩子,不好意思笑了下。
她越過麵前高個銀發男的肩膀看向降穀,不知為何對方的臉色很是緊繃。
難道她做錯什麼了嗎?
“多謝你了。”銀發男冷不丁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和安室先生需要個私密的空間談話。”
“當然當然,那我就不打擾了。”小梓脫下圍裙忙不迭離開。
琴酒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榎本梓的背影,等降穀擦肩而過,用僅他們能聽到的音量問:“你說‘愛笑的女人’就是她吧?”
“!”
降穀猛地轉頭,琴酒臉上的表情不是調侃,而是一種抓住獵物軟肋時令人膽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