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說這個東西來曆不明,出現得突然,還是穩妥一點探查為好,所以想拉住淩殊從長計議。
結果卻不想清靈之氣本質是潰中生、急中現,底子就躁得很,從它能自己拉著破爛的息變界到處跑,而不是安分在原地坐等人家上門便可看出,它半點沒有緩和的氣質。
此時亦然。
淩殊本是受窺天果的引導覺得那兩個字對她有種莫名的吸引,清靈之氣察覺到窺天果的靈息靠近,便散出更多靈息,未曾出力,隻想加快促使窺天果宿主向著它來。結果左清焰一拉,它遇到阻礙,反而被激出力來,兩人瞬然便一起被拉到了崖底,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不僅是由於兩人此時修為還不被它放在眼裡,也是由於太近,兩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到了地方。
而後淩殊被迫在臨近的半空停住,體內氣息劇烈翻滾,身體開始不受控製起來,同時卻眼睜睜看著左清焰直接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阿焰!”
左清焰眩暈之下吐了口血,長腿半屈,撐住地麵爬起來,神經繃緊看向淩殊,卻看出她無法動彈,揮手便是鬼氣大出,意圖將淩殊搶下來。
方才擔心左清焰情況,淩殊下意識喚了他一聲,卻沒來得及說其它,比如方才的莫名吸引,和她心中的猜測。眼見左清焰又要動手,此時淩殊反應過來連忙迅速大喊:“不要動手!這……”
這可能跟清靈之氣有關。
可淩殊話音剛出口,卻見左清焰忽地又吐了口血,同時猛地半跪在地。
淩殊話語驚斷了一瞬,立馬改口續上:“阿焰!這應該就是清靈之氣!彆動手!”
見左清焰皺起眉,濃烈的鬼氣不再翻卷,淩殊知道左清焰聽到了,趕緊繼續補充:“它沒有傷害我的意思。立生道人說過,找到清靈之氣之後,才能再看它要如何。我們先靜觀其變,看它要做什麼,先彆動手!”
到底會不會傷害,淩殊不知。
她此刻體內已然如火似焚,元嬰轉得瘋狂,經脈也暴漲得像要破開一般。
這是不是清靈之氣,淩殊亦不知。隻是左清焰此刻的狀態實在讓她擔憂,她不得不先以此安撫住。
若當真是清靈之氣,那就是未知的、卻足可以拯救世界的力量。
哪怕這不是清靈之氣,從他們兩人毫無招架之力便能看出來,左清焰若強行與之對上,也必定討不了任何好。
而如今左清焰的模樣顯然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她更不能讓他再輕舉妄動。
左清焰方才甫一出手便感覺如有泰山壓頂,被壓得毫無反擊之力。他起初臉上不動聲色,本要繼續發力,不想叫淩殊看出來,卻沒想到壓迫成倍覆蓋,他便再也控製不住喉間反湧的血氣。
自知無力反抗,左清焰隻能先忍下急切,另想它法:“好。”
他聽淩殊的話不再攻擊,又不願隻在原地乾等,便試圖飛身上去靠近淩殊。
卻不想連飛身都做不到,似乎隻要他一動用靈氣或鬼氣,便會遭到極其猛烈壓製。
左清焰緊閉雙眼,費力壓下了再次翻滾上喉的血腥。
看來他果然是在恢複感知,如今連痛苦也開始清晰起來。
阿殊處境還未知,他不能再分她的心。
忍下身體的難受之後,左清焰抬起望向淩殊:“阿殊,你可有不適?”
可左清焰感知已經開始恢複,且他還沒有習慣這些感知,一開始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是無法完全遮掩的,而淩殊是何等的玲瓏人,她又如何會看不出左清焰的異樣。
從前他沒有感知倒還是件好事,至少受傷的時候不會疼。
隻是淩殊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多說多錯,她自己本也不敢說真話,怕讓左清焰察覺到自己隻是在安撫,再激得他冒險: “沒有,除了無法控製身體,我一切都好。我們等等看,你彆急,我真的沒事,你先調息好身體,保存體力,說不準待會兒還要接應我。”
她是真的對左清焰一人與天爭的那一幕有陰影了,明知痛苦無路,卻依然不管不顧地瘋狂,她不願再看到任何類似的局麵。
好在淩殊體內情況並未變得更嚴重,外表也看不出來什麼,隻是受此影響她一直無法控製身體而已。左清焰也果真按淩殊所說,開始盤坐調息,一邊看著淩殊,一邊恢複實力。
因為淩殊那樣一說,他的確也怕需要用到他的時候,他力有不逮。
淩殊一直在暗暗觀察警戒,可就這樣僵持了半晌,卻再無任何事情發生。
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左清焰愈發焦躁,淩殊心念急轉,難不成就一直這麼莫名其妙被架在半空?
她再次嘗試了一下掌控元嬰,奪回對身體的控製權,卻還是無果,仍舊一丁點兒都動彈不得。
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定住她,又沒有後續?
到底還有什麼是她忽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