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鴻嬉笑著湊近，像小時候一樣，抱著方婧的胳膊晃啊晃：“我要是再晚來一步，顏亭雲就要被某人拐跑了。”

“被誰拐跑也好過被你拐跑。”方婧嫌棄地躲開他，隨後拍了拍洛景鴻蹭過的地方，“多大人了還往我身上靠，油田都沒你油。”

洛景鴻倒是毫不在意：“以後油價下調必有我一份功勞。”

方婧不想和這個厚臉皮的人繼續交流了，正準備回班時，又不放心地問道：“話說老梁真讓顏亭雲去辦公室了？”

“沒有，我逗她的。”洛景鴻給了她一個確切的答複。

方婧點點頭表示知情，隨後轉身回班。

方婧這一舉動，反而弄得洛景鴻滿頭霧水，他急忙拉住方婧的衣角：“你不生氣？”

“我能生什麼氣，”方婧慢悠悠地說，“你隻是向成全彆人罷了，我為什麼要責怪心地善良的你呢？”

洛景鴻：“說人話。”

方婧：“我看到宋淩凡也去辦公室了。”

洛景鴻：哈哈。

—

邁進辦公室門口的一瞬間，宋淩凡及時叫住了顏亭雲。

“你也是來找語文老師問題的？”宋淩凡手持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額，不是。”顏亭雲下意識摸向口袋，卻撲了空，隻得悻悻縮回衣袖裡，“洛景鴻說班主任找我。”

宋淩凡勾了勾唇角：“那他可能是開玩笑吧。”

顏亭雲一時沒轉過彎，呆呆地盯著他：“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大課間老師們都要去開會嗎？”

洛景鴻怕不是幼稚園在逃生，騙人的事玩得信手拈來。

從一米七的身高到一百八的智商毀全在洛景鴻的謊話裡了。

顏亭雲歎氣，轉念一想，狐疑地看向宋淩凡：“老師們都去開會，你找哪個老師問題？”

宋淩凡不假思索：“找你啊。”

顏亭雲成績好，人也好說話，平日裡找她請教問題的人不在少數。

閒暇之餘，顏亭雲也很樂意為他們講題，稱得上來者不拒。

顏亭雲接過宋淩凡的卷子，看清上麵的黑體字後，突然無語：“這不是數學卷子？”

“哦，拿錯了。”宋淩凡嘴上說著，麵上卻表現得毫不在意，乾脆將錯就錯，隨意指了一道選擇題，“其實講這個也可以。”

“數學怎麼不找我？”

伴隨著凜冽的嗓音，洛景鴻驀然闖入二人之間的空隙，憑一己之力將二人的距離擴增到安全距離之外。

顏亭雲被他撞了個趔趄，扶著身邊的牆麵才算勉強站穩。

宋淩凡稍稍後退兩步就刹住了腳，冷眼注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碰撞之中，手中的卷子脫手飛出，打著旋降落到洛景鴻腳邊。

顏亭雲對上洛景鴻不善的目光，預感不好，急忙彎腰去拾。受距離和反應力的限製，連卷子邊緣都沒碰到，就這麼眼睜睜看著試卷被另一隻手撿起。

“喲，錯這麼多。”洛景鴻隻手捏著卷子，視線輕飄飄略過紙麵，片刻，嘴角牽出一抹嘲弄的笑，“真不知道你回來的意義是什麼，你就應該像你爸媽一樣爛在外麵。”

宋淩凡倚靠著冰冷的牆麵，低著頭，沉默不語。

“洛景鴻！”顏亭雲厲聲嗬斥，三兩步上前，伸手，“試卷還我。”

洛景鴻盯了她兩秒，罵了句“少管閒事”，邁步繞過她，徑直走到宋淩凡麵前。

低頭將試卷折了兩折，緊接著故意在宋淩凡眼前晃了晃，卻並沒有還給他的意思。

洛景鴻用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說道：“離她們遠點，不然……”

尾音被刻意拉得悠長，洛景鴻扭頭看了一眼顏亭雲。

她明明急得不行，卻徘徊原地不敢上前，見洛景鴻盯著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後果自負。”

洛景鴻留下四個字，後退兩步，手中的卷子像丟垃圾一樣扔還給宋淩凡。

宋淩凡沒接。

經過幾番折疊，試卷含了一定重量，宋淩凡甚至能清楚感知，紙張砸到身上所產生的一瞬間的鋒芒。

似是被風拂過，不痛不癢，轉瞬即逝；又好像是一根嵌於皮肉深層的刺，不威脅性命，卻也拔不出來。

卷子仍然靜靜躺在腳邊，無人問津。

宋淩凡沒由的喘不上氣，身體不堪重負，沿著牆麵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