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準備伸手拿出銀錠,君譽握住了她的手腕,神色擔憂。
“不是都好奇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嗎?”林昭月拍了拍他,示意他沒事,“今日正好帶你們見識見識。”
“春寒料峭,夜黑風高,宜殺人。”
聞遙被嚇得破音:“殺…殺人?”
本來是想帶著他的,但現在林昭月忽然改變了主意,比起強迫,她更傾向於讓聞遙和君譽自己選擇去或是不去。
解是非不是那麼容易的,聞遙和君譽都是性格純良之人,帶著他們去趟渾水,總歸是於心不忍。
“我回墨梁的第一單,總不好不接,再說了,你不是說在這麼下去就要餓死了嗎?”林昭月衝這那盒銀子揚了揚下巴,“賺錢嘛,雇主出錢,我出力,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麼不可以的?”
看她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聞遙徹底急了,拽著她的袖子不撒手。
“林昭月,這事是錢不錢的問題嗎,這是原則問題。你有手有腳,賺錢還不容易?乾嘛整這出啊,實在不行,我出去賺錢,你彆殺人,成嗎?”
聞遙一向膽子小,也沒什麼壞心眼,今日怕是被逼急了,林昭月將袖子抽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去可以,但我得去。”
說完,她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還沒走出院子,隻聽身後有人叫她。
“等等。”
林昭月腳步頓住,頗有些意外地看向君譽。
君譽提著劍,幾步走到她身邊:“我和你一起去。”
這屬實出乎林昭月的意料了。
君譽不像聞遙,有什麼心思都放在臉上,他平時不愛說話,林昭月雖然對他有一定了解,但萬萬沒想到他願意和自己一同前去。
她盯著君譽的眼睛,問道:“你確定?”
君譽秉承著惜字如金的性格嗯了一聲。
林昭月忍不住笑了,她第一次不是孤身一人走進漆黑的夜色。
初春的夜晚帶著濃濃的濕氣,林昭月裹緊身上的披風,手裡提著個燈籠,慢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君譽不緊不慢地跟著她身後,留下了屋內一臉無措的聞遙。
*
雲苓縣郊外。
七八具屍體躺在地上,樓琰站在幾步開外的空地上,淡漠地看著手下的幾個人收拾殘局。
蔣寒站在他身後,語氣憤憤:“王爺,這瑞王也太閒了,明裡暗裡多少次了,一個勁地刁難你,現在有派人刺殺,簡直是欺人太甚。”
相比於蔣寒的義憤填膺,樓琰倒像個局外人,仿佛剛剛被刺殺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看向自己身旁跪著的年輕男子,彎了彎唇:“李公子,你覺得蔣寒說的可有道理?”
李致抖了一下,儘力忽略身上的疼痛,強撐著道:“王爺,小人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他在這裝傻,樓琰也不惱:“你說這世上怎麼總是有這樣的人,明知道殺不了我,還總對派殺手這種手段屢試不爽。”
此次他南下,提早了一個月,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瑞王不知從哪得來了消息,花重金派了暗影閣的人來殺他,想來是在宮裡聽到了什麼不好的風聲。
李致平日私底下有些小動作,樓琰權當是看不見,這次居然和瑞王勾搭在了一塊,是該還要教訓教訓。
他把玩著手裡的折扇,看著手下將屍首埋進挖好的大坑之中。
也罷,就當是給自己枯燥的日子增添一些樂趣吧。
“李公子是個有誌向的人,隻可惜不太聰明,這才走了歪路。”
“聽聞美膳居前些日子失火,李公子死裡逃生,恐怕是受了不小的驚嚇,奈何近日太忙了些,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看著樓琰那副溫溫和和的模樣,李致覺得一陣涼意爬上後背。
他知道自己算是完了,隻希望樓琰手下留情,不要趕儘殺絕。
樓琰本不想管這些屍首,奈何此地雖是郊外,卻也常有人經過,若是被人看到這些屍首,想必又會有人捕風捉影,故弄玄虛。
怕倒是不怕的,就是覺得有點麻煩。
他合上折扇,轉身回到馬車之中,聲音聽起來像是有些困倦了。
“彆埋了,回去吧。”
忙活著的手下聽了這話,皆是一愣,將現場草草地收拾了一番,跟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