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企鵝人【二修】(2 / 2)

席格歎息一聲,拋了拋手裡的籌碼:“去賭一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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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一盤賭大小嗎,先生?”服務員笑顏如花,

她見多了席格這種拿著撿到的籌碼碰運氣的賭客,他們都自以為有節製的能力,想著撈一把就走。但除了少數幸運兒,大多數人都滑進了賭博的深淵。

這間賭場的賭客非富即貴,每個人身後都站著一名服務生,用銀盤子幫他們端著一摞又一摞的籌碼,席格手裡銀幣的數量明顯少於其他人,他並未跟旁人一樣把籌碼交給服務員保管,而是捏在手裡,緩慢地撚動著銀幣的浮雕,似乎懷有心事。

那長長的黑色尖嘴左右轉動,目光慢悠悠地從左逡巡到右,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目光情態又含著什麼意味。最終,他把籌碼推出去,以示他堵上全部:“我賭大。”

“新來的吧?我勸你賭小,據說這樣贏的概率大一點。”荷官見席格這麼不上道,忍不住調笑著說。

賭大小,第一盤一定要賭小。這是賭徒們迷信的規則。

席格搖頭:“不,我賭大。”

“好吧,倔強的小家夥,但願幸運女神眷顧你。”

荷官聳了聳肩,抓起三顆骰子就往透明的水晶玻璃罩底下扔,然後用手掌把半圓形的器皿托起,劇烈搖晃,方形的骰子敲打著厚厚的晶壁,沒有太多聲音傳出來。所有人的眼睛都黏在那瘋狂跳動的骰子上,最終,荷官把托盤放下來,讓人們看到向上那一麵的數字。

6、3、5。

大。

荷官挑了挑眉:“1賠1,新出道的小鬼,看來幸運女神站在你身邊。”

席格沒有任何波動,更沒有像所有好不容易贏上一把的愣頭青一樣歡呼雀躍,他隻是再一次用彆無二致的冷漠,將籌碼推出去,活像個久經賭場的老油條:“小。”

三個骰子再一次晃動起來,這一次的結果是:1、2、5。

小。

席格如同一座冰雕:“小。”

2、2、4。

小。

“大。”

6、1、5。

大。

連續三把勝利之後,眾人無不為這帶著鳥嘴麵具的男人側目。

他端坐在長桌末端,麵前是堆得越來越高的籌碼,他若無其事地拿著一根從服務員手裡得來的鉛筆,用雕刻刀一點點把它削尖,動作中透出一股認真。好像他麵前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財富,都不如手裡那點小學生活有意思。

荷官不知所措,對方活像個無所不知的先知,在下注的時刻就洞悉了未來。她沒心情為這份幸運鼓掌,也許女神確實站在這位年輕人身後,但這裡是企鵝人的地盤,女神的裙擺不起作用。

她環顧四周,賭客和服務生的臉孔大半藏在光影中,神態各異,但他清楚,在場所有人的心裡,正浮起同一個猜測。

他出老千?

席格慢悠悠地整理眼前的籌碼,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來人是個高大的成年男人,頭發剃了一半,另外一半被發膠刷得筆直,像個鋥光瓦亮的鋼刷。他穿著流裡流氣的黑膠皮馬甲,腰間彆著短匕,一幅標準的流氓打扮,幾乎把“我是企鵝人的狗腿”寫在臉上。

“小鬼,敢在企鵝人的場子耍魔術,膽子倒是挺肥。”狗腿子笑嘻嘻地把短匕拔出來,插在桌子上,“不過今天我們老大心情好,彆的都不要,隻要你三根手指。你選吧,左手還是右手?”

“我可沒變魔術,先生。”

“現在嘴硬也來不及了,小子。上一個像你這樣的家夥可是被活活割了臉皮。”

席格歎了口氣:“好吧,那就給你變個魔術,你過來一點。”

他把鉛筆插在桌上直立著,然後後退一步,手腕旋轉,在鉛筆上端的虛空處畫了個圈,他將鉛筆對貼近那位愚蠢的出頭鳥,然後抓著對方的鋼刷頭,猛然用力一按。

鋼刷男的頭直直摜在賭桌上,隻聽得令人牙酸地咚的一聲,眾人再看去,那個倒黴蛋軟踏踏地從桌上滑下來,鉛筆直插進他的大腦,眼窩仿佛變成了小而猩紅的泉眼,汩汩往外冒著血。

“這是真正的家傳魔術,先生。”席格擦了擦手,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