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總是能夠讓萊斯莉聯想到大海，平靜而廣闊的海洋，他的目光總是慈祥的，充滿著智慧，很少看到波瀾。

萊斯莉上次見到鄧布利多流露出驚訝和不安的時候，還是她告訴了鄧布利多，哈利是個蛇佬腔這件事。

現在的神情與那個時候類似，但不太一樣。

錯愕？不安？驚訝？亦或是……不忍？

萊斯莉微微皺起了眉頭，難道鄧布利多教授準備拒絕她嗎？為什麼？

她忍不住想要用攝神取念去看看鄧布利多的想法，但不出所料，她失敗了。

鄧布利多察覺到了萊斯莉試圖看他的想法，他輕輕歎息一聲：“萊斯莉，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萊斯莉咬了咬嘴唇，語氣稍快，“我以為您真的認可我的能力了，如果我還有什麼地方不足，我可以學習的。”

“萊斯莉，我沒有不認可你的能力，隻是你還是一個孩子，你才十五歲，我不能讓一個孩子去做種事。”鄧布利多說道。

“又不是現在，還不知道黑魔王什麼時候會複活。當然，如果能夠阻止他複活是最好的，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萊斯莉挑眉，摸著下巴說道，“再過幾年我就成年了，算算時間的話……西弗勒斯為您做間諜的時候，也才成年不久吧？西弗勒斯可以的話，為什麼我不可以呢？”

鄧布利多搖搖頭：“西弗勒斯不會同意的。”

“嗯哼——”萊斯莉鼻音輕哼一聲，她嘟囔道，“所以我瞞著西弗勒斯，來征求您的許可，隻要您同意了就足夠了，西弗勒斯會聽您的安排，對吧，鄧布利多教授？畢竟您是校長。”

鄧布利多想到……

萊斯莉會這麼覺得……好像是因為他在萊斯莉一年級的時候，要西弗勒斯帶她去對角巷逛逛，給出的回答是，我可是校長……

她記在了心裡了。

她似乎將自己的每一句話牢牢記住了。

鄧布利多不由愣神了一會，他的腦海裡浮現了阿利安娜的身影，其實明明她們並不像，為什麼萊斯莉會令他會聯想到阿利安娜呢？

“鄧布利多教授？”

“萊斯莉，我也不會同意的，我不能同意，也不想同意。”

萊斯莉皺起了眉頭，她對著鄧布利多回答感到詫異和不解，她甚至覺得有些惱怒。

她深呼吸一口氣，很快調整好了心情，語氣除了冰冷一些，沒有什麼異常：“很奇怪，您明明沒有否認‘我是最合適的人選’這一點吧？”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

“我希望您能夠回答我，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吧？”萊斯莉追問道，“我是他的血脈，他在意我，也想要利用我，這些都會成為我天然的優勢，而且我掌握了大腦封閉術，奪魂咒也對我不起作用……鄧布利多教授，我是最合適的人選吧？”

“鄧布利多？”萊斯莉語氣中透露著催促的意味。

“……是的，你說的沒錯。”鄧布利多語氣沉重。

萊斯莉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些，但是她臉上的困惑還是不減：“那您為什麼會不同意呢？我不害怕黑魔王，就算他對我使用鑽心咒，我也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我可以忍受。這不是大話，畢竟他對我使用過鑽心咒。”

“你是一個很堅強的孩子……”鄧布利多說道，“但是，就像你不願看到愛著的人受到傷害一樣，愛著你的人也不願意看到你受到傷害。”

萊斯莉遲疑了一下，但她顯然是對這個回答不滿意的，她蹙起眉：“因為這，您才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嗎？”

“這並不是正確的選擇……”

“這就是正確選擇，就大局而言！您身為當代最偉大最強大的巫師，我認為您應該以大局為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這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萊斯莉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但這是建立在她希望鄧布利多把她當做棋子上麵的。

鄧布利多還是搖了搖頭，堅決道：“不行。”

“為什麼？！您得給我合理的理由！”

“……想要緩解你腦海裡的惡念，需要你處在‘溫暖’的環境裡，待在他身邊的話，可能會讓你腦海的惡念變得的活躍，畢竟根源就是在他的身上。”

萊斯莉眨眨眼睛，她也察覺到了，和裡德爾相處的時候，腦海裡的惡念確實變得稍微活躍了一些。

“惡念嗎……黑魔王確實很擅長蠱惑人心，我也無法完全保證，我和他一直相處下去，不會動搖。”

“我相信你，孩子。”鄧布利多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你的信念異常堅定。”

“唔……可我自己並沒有那麼信任我自己，不過，”萊斯莉緩緩說道，“不過為了杜絕這種情況，我可以和您立牢不可破咒，以確保我絕對不會……”

“不行，”鄧布利多打斷了萊斯莉的話，“為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想法？我相信你，孩子，沒有必要用牢不可破咒來證明。”

“這和束縛魔法的作用一樣，是為了幫助我……”

“不一樣，我不會同意的。”

萊斯莉咬了咬嘴唇，看向鄧布利多的眼神可以用瞪來形容了，不過她很快露出了笑容，似乎柔和了起來，她緩緩說道：“其實，我認為……您要阻止我達成目的幾乎不可能。”

“萊斯莉！”鄧布利多聲音急促，“你不可以這樣。”

“我可以，這隻取決於我想不想，”萊斯莉嘴角上揚，猩紅的眸子裡好像有火焰在燃燒，“我想，我就可以做到，您沒有辦法阻攔我的……當然，我更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同意和配合，就算沒有，我也可以讓西弗勒斯……”

鄧布利多歎息著說道：“我答應了西弗勒斯要保證你的安全。”

“我……”萊斯莉遲疑了。

鄧布利多的聲音不大，卻讓激動的萊斯莉冷靜了下來。

她抿抿嘴，低下了頭，不安地絞著雙手，萊斯莉猶豫了許久之後，才開口：“但是……但是……您……您也可以反悔一次……”

“我曾經……答應過西弗勒斯一件事，”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但是我沒能做到。”

萊斯莉猛得抬起頭，望向鄧布利多的雙目中隱約有淚花，她深呼吸一口氣，想要平複心情，但是開口後，聲音還是有些哽咽：“那件事……是西弗勒斯……決定為您做間諜的原因嗎？”

“嗯。”

“即便您沒有做到？”

“是的。”

“為什麼您會做不到呢？您不是當代最偉大最強大的巫師嗎？”

“萊斯莉，這不意味著我什麼事都可以做到，”鄧布利多起身，坐到萊斯莉的旁邊，“有時候，我隻是一個百歲老人而已。”

萊斯莉垂下眼眸，眼眶中蓄起眼淚，眼淚沾濕了她的眼睫毛，她的心也變得沉重了。

“而且，就算我沒有答應西弗勒斯，我也不會同意你的請求的。”鄧布利多拿出了手帕遞給了她。

萊斯莉接過了手帕，卻沒有去擦眼淚，她嘟囔道：“因為這超出了您的計劃嗎？您沒有過這個想法嗎？我覺得……我覺得您應該想得到的。”

“我……我確實有過這樣的念頭，”鄧布利多輕歎道，“但我最後還是否定了這個念頭，我覺得不能這樣做。”

“為什麼……”

“……我看到你的時候，有時會想起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阿利安娜。”

“但是我不是您的妹妹，我和她年輕的時候很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