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楚勳心神不寧。
遲霧拿到汽水後,見跟說好的雪碧不一樣也沒問什麼,楚勳也選擇閉口不談,把這一段跳過。
明天就是高考,那晚的視頻通話過後,談屹臣真的再也沒有找過她,好好高考是兩人最後說的話。
好在不跟這個人糾纏在一起也習慣,高中基本上都這麼過來的,每天照舊上學放學做高考最後的衝刺。
臨考前,遲霧收到談屹臣的信息,隻有簡短的兩個字:【加油。】
她回:【嗯,你也是。】
日升,日落。
考場安靜,隻有悉悉簌簌的筆尖摩擦答題紙的聲響,一中的學生考場就在本校,氣溫高,考場一股悶意,做完半張試卷後背就已經沁出薄汗。
兩天時間過去,直到交上最後一門學科的試卷,遲霧才恍如從雲端降回地麵,有著一種雙腳著地的踏實感。
遲霧走在回教室的走廊,到處都是亂竄的高三生。
她抬頭往上看,稀稀拉拉地人群拿著書包走到走廊邊,將包裡的書本文具一股腦地全部拋灑出去。
......
學校裡隨處可見在呐喊,歡呼的學生們。
漫天飛舞的紙屑在和這混蛋的高中三年徹底說再見。
遲霧抱臂看著,她也要說再見了。
她特意在教室裡坐了一會,錯開出校的高峰期,李溪藤給她發消息一早就在路邊等她。
直到她出校門找人的時候,自己的加油牌被李溪藤隨手撂在路牙子上,看見這位姐正拿著手機跟個男生互加微信。
“結束了?”李溪藤和剛才的男孩揮手再見,轉過身看遲霧。
“嗯。”她點頭。
“那走吧,慶祝一下。”
“好。
走在路上,遲霧隨手把身上的薄襯衫脫掉係在包帶上,她出來的利落,同窗間都在悻悻告彆,她孜然一身走的瀟灑乾淨,一本書沒帶,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和學生時代揮手告彆。
唇上是出教學樓時路過衛生間,順手借衛生間鏡子塗上的口紅,薄薄的一層,色感清透,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帶出點慵懶的勁。
“霧啊。”李溪藤欣賞地看她:“美啊。”
“你也美。”遲霧也笑,黑發和超短裙被夏季的風吹得輕揚,人在夕陽餘暉下熠熠生輝。
李溪藤低頭看消息,抬手拍了拍她:“欸,陳檀和上次在酒館遇到的那幾個,就是十七中的,準備晚上一塊吃燒烤,喊我們去,去嗎?”
遲霧斜睨她一眼,目光落在李溪藤握住手機的指關節上,嗯了一聲:“去吧。”
“好。”
球場,陳檀一身汗,大家都高考完,徹底的沒有心理負擔,打球也打得痛快,他氣喘籲籲地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半瓶,又送到頭頂兜頭澆了半瓶,看向身旁的人:“那個,你非得叫我喊李溪藤遲霧乾什麼,跟夏思樹徹底沒戲了?開始第二春了?”
“管那麼多乾什麼。”鄒風倚在鐵絲網上,漫不經心地朝著前方球場看:“到底來不來?”
“來。”陳檀點頭。
“那不就行了。”鄒風笑笑,把手裡的球用力往場內一拋:“謝了。”
什麼都不說,光賣關子,陳檀搖搖頭,也懶得想了。
天已經黑了,籃球場上到處都是人,球鞋摩擦地麵帶出“吱吱”的噪音,照明燈下方盤旋不知名的小飛蟲,隔了幾十米遠的馬路對麵,是一排小吃商業街。
空氣中混雜出一種汗水,茂盛植物,漂浮的灰塵,各類食物的奇特氣味。
半場休息,談屹臣走到球場邊緣坐下,把腦門上黑色的束發帶拿下,擦一把脖頸間的汗,擰開冷飲喝了幾口。
他的短發不像乾爽時顏色偏淺,被汗水打濕後,尤其是在夜間,會顯出一種深色。
“看什麼?”談屹臣冷颼颼地朝鄒風那瞧,眼神示意他有話就說,彆用一副能黏糊得拉出絲來的眼神看他。
鄒風那雙桃花眼看馬桶都他媽像談戀愛。
“也沒什麼。”鄒風朝他挑眉,招手,叫他靠近:“猜猜今晚燒烤,我把誰喊來了?”
談屹臣無動於衷:“誰?”
“遲霧。”
“噢。”談屹臣看他兩秒後反應迅速,擦了下嘴角,把手裡的空瓶投進前方垃圾箱內,發出一聲悶響,回過頭笑了:“知道我跟她是什麼關係嗎?”
“什麼關係?”鄒風確實好奇。
“我妹妹,因為一些事情,從小被分開了。”
“......”
“有親血緣,不被社會接受,被罵天打雷劈造孽的那種。”
鄒風沉默半晌。
“你怎麼看出來我對她有意思的?”談屹臣斜著看他。
“……”從他聽到那句他妹妹,有親血緣,鄒風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但還是斟酌著話說:“......其實還好,不是特彆明顯。”
“嗯,不明顯就好,我挺害怕被彆人知道的,畢竟不光彩。”談屹臣順著他的意思來,邊說邊敞開撐起腿,雙手枕在後腦勺,歎息:“你應該不會歧視我的吧?喜歡自己的妹妹。”
“不會。”鄒風裝模做樣地扯下嘴角。
“那就好,噢,還有個秘密。”談屹臣仰起上半身朝他招手,換他讓鄒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