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日頭漸落,遲晴注意保養,晚上幾乎很少吃高熱量食物,年齡在這,代謝遠不如小姑娘快,隻吃了半碗蔬果沙拉,也靠自律,麵上完全看不出要奔四的痕跡,跟遲霧站在一起,更像是她的姐姐。
遲晴優雅地撂下手中刀叉,在餐盤上發出輕微的一聲脆響,看遲霧一塊塊挖著酸奶蛋糕,掂量著說:“考慮暑假有時間,到媽媽這看看嗎?”
“不清楚。”遲霧對遲晴的生意沒太多興趣:“看時間安排吧,想找一份實習。”
遲晴皺眉:“找實習工作?你缺錢用了?”
“不是。”遲霧搖頭,遲晴給錢一向舍得,她卡裡的錢已經攢了一筆可觀的存款,解釋道:“大學準備報新聞專業,所以想找一份有關的工作提前學習實踐。”
“這樣啊。”遲晴點頭:“要媽媽幫你安排嗎?電視台倒是有個認識的老朋友,大小算台裡的領導,安排個實習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用。”遲霧輕緩吐出一口氣,停住動作,撂下手中勺子:“我自己可以。”
“那也行。”遲晴心裡頭空落落的,麵上不顯露出來:“那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再告訴媽媽。”
遲霧笑:“會的。”
一段不尷不尬的對話就這麼結束,遲霧小時候跟徐芳華生活,其餘人很難明白,遲晴對遲霧是抱著什麼想法和感情。
在戶口本上,遲霧父親這一欄空缺,遲晴沒和那個男人領證,也沒有婚禮,還懷著孕那人就不聲不吭走了。遲霧偶然有一次在遲晴書房翻到過照片,有些年頭了,但依稀能辨認出她親爹是個絕世美男,不然也不能叫遲晴心甘情願生下她,又一把拉扯大。
而這些信息,是遲霧小時候在大人間的閒言碎語裡拚湊起來的。
因為這種童年時期的虧欠,就導致遲晴想儘力彌補,發家後的遲晴幾乎是變著法地對遲霧好,討好,有種十倍百倍彌補的意思在裡麵。
遲霧能感覺到,但她不認為遲晴虧欠她什麼,她做的夠好了,都是渣男的錯。
就算剛剛說了不缺錢,遲晴還是拿出手機,又給她轉了一筆。
看著數額,遲霧溫吞地繼續吃著蛋糕。
貴的衣服,包,首飾,基本都是遲晴買的,遲晴這次給她的錢都足夠一名大學生四年的學雜費開銷了。
吃完,車正好到,遲霧跟在遲晴身後出餐廳。
太陽還未完全下山,周圍接近一種灰色,霧蒙蒙的,遲晴耳垂上的吊墜在餘暉下折射出細微光芒,踩著高跟鞋,站在車身前氣勢逼人,完全武裝成另一幅模樣。
車上下來助理,接過遲晴手裡的提包,把後座車門拉開。
“媽媽把你送回去吧,也不遠。”遲晴看著遲霧,說道。
“不用了。”遲霧看了一眼拿包的年輕助理,青年羞赧地朝她笑笑,看上去大學畢業沒多久,不知道是不是上個月洋樓裡的那一個。
遲霧難得感到放鬆愜意,她懶意洋洋站在街邊,肩頭挎著包,朝兩人回笑一下:“不用了,想自己逛一會兒。”
“好,那你注意安全。”思考幾秒,遲晴點頭。
“嗯。”
夜幕緩緩降臨,玄武街,靠大劇院旁的二樓排練室,窗外街道車水馬龍,近處遠處的街景依次又毫無規律地亮起霓虹璀璨。
墨綠森林音樂節定在半個月後,鄒風右手穩穩握住琴頸,將身上的貝斯取下來,望向談屹臣:“曲子定了嗎?”
“還沒,大概看了幾首,都還行。”這次參加音樂節,有一首歌是談屹臣負責,舉辦方點的,本來鄒風也有,但不知道使了什麼招給推了。
“成,定好跟我說。”
“好。”
休息期間,楊浩寧走到兩人跟前,在向下一級的台階坐下,拿過手邊保溫杯,打開喝兩口濕潤喉嚨後,又擰緊放回去。
放在膝蓋上的手機消息音提示個不停,聯係人狂轟濫炸,楊浩寧無奈,回過頭看談屹臣:“我妹想來找你,怎麼回。”
“這不簡單。”談屹臣懶懶揚下眉,聲音敷衍:“就說人不在了,有事燒紙。”
“......”
楊浩寧妹妹就是楊西語,算個業餘雜誌模特,社交平台上有點粉絲,但不多,這會暫時安心準備高考,偶爾接個平麵廣告,家裡和她自己的意願都是報考藝術學院。
因為是楊浩寧的妹妹,起初幾個人都跟著喊妹妹,談屹臣也不例外,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楊西語鐵了心要追談屹臣,鬨出過不少不愉快的事,弄得楊浩寧一個頭兩個大。
兩個都他媽是祖宗。
“我攔不住她,哥們儘力了。”楊浩寧往後仰,望著頂上的白熾燈歎息。
“把咱們霧妹喊來吧。”鄒風在一旁煽風點火,一點都不見昨晚醉得死狗的樣:“人多,熱鬨。”
談屹臣冷嗤,撂下鼓槌,眼神挺認真地瞧他:“要不是認識你兩年夠了解,我真以為你是為了我好。”
鄒風笑笑,渾不在意,隨便他怎麼內涵。
手機放在一旁,談屹臣拿過來,眼神淡淡看鄒風一眼,低眼,看向自己的屏幕,翻開微信,點開遲霧的聊天界麵。
T T:【忙不忙?】
遲霧:【?】
T T:【不忙的話過來一趟。】
打完這條消息,談屹臣順手發去一條定位。
遲霧:【什麼意思?】
T T:【有個東西,我媽叫我遞給你,正在這排練,走不開。】
一般搬出周韻來,遲霧都不會拒絕,果然沒過一會,對麵發來一個字:【好。】
“乾什麼呢你。”鄒風從他身後繞過,沒什麼道德心地看一眼:“喲,口嫌體正直啊臣臣。”
“......”
“不是,偷窺人隱私。”談屹臣把手機屏幕朝下倒扣在鼓麵上,抬手往後抓一下碎發,氣笑了:“你他媽是真沒道德感是吧?”
“還成,因人而異。”鄒風湊到他耳邊:“就比如對上你這種大街上遇到姑娘直接帶回家的人吧,道德感就沒什麼用,因為你這人就沒什麼道德感,哪個正經人會在大街上撿人。”
“滾吧,我倆是本來就認識。”談屹臣假惺惺地侃他:“我今早喊你,為什麼一早是夏思樹接的電話?昨晚上跑她那睡的?”
鄒風:“......?”
男人之間的口舌之爭,到這裡就可以靠一段落了。
再爭下去,不動手動腳打到對方認爹就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小嫂子要來?”譚奇回過頭問了句。
“對。”鄒風替談屹臣回一句。
“小嫂子是誰?”楊浩寧昨晚上沒去,沒弄明白這幾人在說什麼。
“遲霧,臣哥女朋友,等會就過來。”譚奇笑笑:“你昨晚不在可惜了,那尺度,可大了,跟臣哥挨得賊近。”
“亂喊個什麼勁兒。”談屹臣抬頭瞧他一眼:“挨得近就叫尺度大了?”
譚奇:“不大?”
“乾什麼。”談屹臣打量他一眼,眼神從鞋子順著褲縫線一直沿上對視上他,意味深長:“你看瑪卡巴卡長這麼大的,這麼純?”
“......”
那當然不是。
誰看瑪卡巴卡,他看小澤瑪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