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雲,但陽光還是刺眼,趙炎把彩色沙發充氣放好,李溪藤愜意地坐上去往後倒,帶上墨鏡,朝遲霧招手。
“站那兒乾什麼呢?”李溪藤笑著問。
“有點事。”遲霧站在草地中央低頭,敲擊鍵盤回消息。
草坪四周都有人走動,遲霧戴一頂純黑棒球帽,白色運動背心,工裝褲,陽光從東邊打過來,遲霧垂著頭,光線掠過棒球帽,一半肩膀和鎖骨沐浴在金橘陽光下。
她來了,而且不知道談屹臣是怎麼知道這個事的,最上頭是他發來的信息,隻有簡短的幾個字,言簡意賅又充斥一股這哥平時的霸道在裡頭:【來休息室。】
遲霧不想回,右手懶懶插兜裡包掛在手腕上,手臂靠近腰側的馬甲線,左手在滑動消息列表。
對麵又發來:【或者我去找你。】
反正就是無論如何得現在見一麵的意思。
遲霧微抿唇,不怎麼樂意地回:【等我。】
T T:【門口的誌願者那有工作證,給你的。】
【好。】
遲霧把手機揣回兜裡,側過身,語氣平常地朝氣墊沙發裡的李溪藤說話:“我有事,得去休息室一趟。”
“那帥哥找你?”李溪藤一下子就猜到點子上去了。
“嗯。”她點頭。
“休息室是不是準備的地兒?”李溪藤問。
遲霧:“差不多吧。”
“噢,成,你去吧,有事情打電話,實在不行喊救命,這兒都是人。”
“......”
遲霧挺無話可說地睨她一眼,嗓音也淡:“謝了,朋友。”
這公園遲霧是第一回來,離市中心偏遠,她不熟悉地理位置。
場地裡已經稀稀拉拉進來不少人,DJ挑了首英文歌,通過舞台上方的音響傳出,一下下的往外震,震得人心裡發緊。
遲霧攔下一個正路過的保安,問他休息室怎麼走,保安沒理,打量她幾眼,以為是粉絲,看是個年輕姑娘沒把話說重,隻說休息室不能隨便進。
舞台後麵不遠有搭起的房間,兩排,遲霧等保安走了,瞎貓碰死耗子,腳尖移個方向,抬腳往那邊走。
等走近了,才發現她沒估摸錯,這邊的確是休息室,門口站幾個誌願者,她過去問了下,女生把談屹臣留給她的工作證遞過去,遲霧說了聲謝。
有工作證就容易進出多了,遲霧剛過去就見著個有些眼熟的樂隊主唱,正好坐在門外。
遲霧對他印象不多,有印象的是這樂隊裡的一個短發的女貝斯手。
遲霧站在安排表前,仔細看上麵標注了哪支樂隊對應哪間房,在安排表上找到談屹臣他們被安排的房間號,換個方向朝第二排走。
這邊是休息室,偶爾從房間裡傳來聲練習的動靜,直到走到談屹臣那件休息室的門外,她才聽見裡麵有隱隱約約的爭執聲。
她抬手,挑開門簾,休息室內的人轉過臉朝她看,見到有人過來,聲音嘎然而止。
談屹臣靠在桌沿,腕骨清晰,帶了黑色露指手套的一雙手正扣上黑色襯衫的第三顆紐扣,臉色冷沉得嚇人。
楊西語正轉過頭朝她看。
“打擾了?”對峙中,遲霧略微挑眉,說了這麼一句。
“出去。”談屹臣開口。
遲霧挺識相的,轉身就走。
“......”
談屹臣上前一步伸胳膊攔住她,被這一出出整的腦袋疼,開口:“沒讓你出去。”
楊西語站在那,看兩人一來一回的小動作。
見她還不動,談屹臣轉過臉,麵上有些刻意壓製的煩躁,眉頭微簇,看向她:“彆叫我說第二次。”
他聲音特冷,明顯能感覺到是壓著火的。
楊西語喜歡他,但也怵他,以前就因為做的過分被她哥警告過,她最後看遲霧一眼,才走,高跟鞋在地上踩出很大動靜,門簾“啪嗒”一聲被打下。
“我在換衣服,她自己闖進來的。”談屹臣鬆開她的手,用最簡潔的話把這個場麵解釋清楚。
“嗯。”遲霧四處打量一眼,隨口問:“沒朝你撲上去?”
談屹臣好笑:“怎麼,當我白混的,想撲就能撲?”
“差不多吧。”
等談屹臣把衣服扣好,遲霧才問:“其他人呢?”
“去排練了。”
“你怎麼不去?”
“等你。”
遲霧看他:“那找我有什麼事?”
一定得這會來見他一麵,不來不行。
“也沒什麼大事,但是想當麵跟你說。”談屹臣後腰靠在桌台沿邊,微抬著下巴,右手後半掌閒閒地搭在桌麵上頭:“我讓你來,是因為最後我的那首歌,是唱給你的。”
遲霧:“什麼?”
“就當是我的道歉。”
遲霧目光緩慢地看他,心裡有點第六感,預感到談屹臣是要說什麼事。
果然,他繼續開口:“跨年那天,是我不好。”
室內隻有他們兩人,隔音效果並不好,窸窸窣窣能夠聽見音響裡外放的歌。
談屹臣維持著原姿勢,黑襯衫在身上麵料垂感很好,隱約能看出他的腰線,他挺認真地凝望遲霧那雙眼,嗓音恰到好處的微低:“彆躲我,你要是不喜歡,不會再有第二次。”
“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