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棠從沒見過青蛇大妖,他也沒法控製“自己這群妖怪”被哪一位山神的手下抓獲,沒想到隨機撞到的這位大妖如此麻煩。
嶽棠悄悄抵抗這股化為腥霧的蛇毒,繼續裝昏迷。
沒多久,身上枯藤耷拉,頭發上的葉子也在變黃。嶽棠感到自己披在外麵偽裝的榕樹氣根生命氣息逐漸流失,心裡一驚。
青蛇大妖原身的毒性太強了,估計它爬過的地方草木都會變得焦黑。
“……”
嶽棠沒辦法,隻能繼續裝。
他調整氣息,跟外在偽裝保持一致,生命力越來越微弱。
青蛇瞥了老樹妖一眼,沒有在意——死就死了,反正這裡還有很多活口可以問話。
“你們都看到了什麼……告訴我,那天發生的事……”
音調陰柔詭譎,幽幽地回蕩在昏迷的眾妖耳邊。
眾妖閉著眼睛,神智喪失的它們開始麻木地講述自己的遭遇。
受限於見識,很多小妖不知道巫錦城是用劍把黑雲劈成兩半的,隻會乾巴巴地重複著那是可怕的白光,還有魔焰,它們也不知道是什麼,說白鹿山神被黑色的火吞掉了。
垂死的樹妖不需要說話,嶽棠全程躺在地上聽它們自由發揮。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南疆兵卒的搜捕猶如天羅地網,而你們實力低微。”青蛇陰冷地問。
“榕木居士……找路……”
這時遠處的豹子精連忙稟告青蛇山神:“這老樹妖似乎能根據草木氣息辨彆敵人的位置,我們埋伏的位置就被它發現了,想來正是如此,才讓這群小妖逃出了南疆。”
青蛇沉思著,懶洋洋地盤了回去。
就在這時,狼妖忽然大聲咒罵起了孔雀山神。
“嗯?”
青蛇低頭。
狼妖被它的尾巴卷到了麵前。
“孔雀做了什麼?”
毫無神智的狼妖馬上把孔雀跑到白鹿山上空高聲呐喊,白鹿山神急急去追,兩路妖軍一前一後地趕路,出事的時候卻不見了孔雀山神的事說了一遍。
“啪。”
青蛇把狼妖拋到了一邊,嘶嘶地吐著蛇信子:“看來那隻山雞說得沒錯,白鹿這個蠢貨,被孔雀白白當做了探路棋子。”
嶽棠一愣,什麼山雞?
難道是那隻不在乎人類性彆隻愛美色的山雞精?那家夥也逃出來了?
“山神,您不是說雉雞居心不良嗎?”
“白鹿死了,它說孔雀有問題,卻不敢來我這裡,舍近求遠去投靠其他山神,又把白鹿慘死巫錦城劍意恐怖的消息到處散播,偏偏除了它之外,十七路妖軍都沒抓到一個白鹿山潰軍。”
青蛇大妖幽幽地說,“我自然懷疑那隻山雞心裡有鬼,是巫錦城派來挑撥離間的。”
認真偷聽的嶽棠:“……”
怎麼回事?
山神們已經知道孔雀與白鹿的事了?
山雞精怎麼敢公開得罪孔雀山神?哪怕它猜到真相,也不應該到處嚷嚷啊!青蛇說得沒錯,這不正常。
嶽棠陷入沉思。
豹子精小心翼翼地問:“那……今天抓到的這些小妖,受山神控製,不可能說謊,它們的口徑與雉雞一致,說明雉雞沒有問題?”
“笨蛋,這隻能證明雉雞說的是真話,並不能證明它不是巫錦城俘虜之後故意放回來攪事的。”青蛇冷笑。
嶽棠聽到沉重的蛇軀滑動的聲音。
青蛇遊出了洞窟,不知道去哪兒了。
豹子精帶了幾個手下進來,把這些昏迷的小妖全部搬出去。
“豹首領,這老樹妖好像快不行了!”
“扔到後麵山穀,能活就活,不能活算它倒黴。”
豹子精想了想又說,“不,應該算它走運,草木化形沒有血肉,青蛇山神不想吃它,還有自生自滅的機會。”
嶽棠一動不動。
他還用了一個小法術,身化朽木,保證丟下山穀時還能發出木塊與石頭的沉悶聲音。
周圍重新陷入了安靜,嶽棠也不急著爬起來,他在想那隻山雞精。
——如果山雞真的是巫錦城放回來的,還搶先一步在大妖之間挑撥離間,那就意味著自己的投書內容又報廢了。
他隻是想投個書,怎地這麼難呢?
嶽棠的耳朵忽然一動,他看到了一個躡手躡腳摸過來的影子。
嶽棠捏了一個法決,無聲無息地從原地消失。
來者正是藍灰色羽毛的山雞精,它躲躲藏藏的,生怕被人發現,然後還在山穀底部挨個摸那些樹。
一邊摸,一邊焦急地小聲念叨:“完了完了,這樹妖不知道青蛇大妖的厲害,該不會已經被毒死了吧?喂,老樹妖,我是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