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決大典四處人聲鼎沸,弟子們高聲吵鬨著。
今日天氣尚好。場地裡煙火飄飄,小雪柔柔落著。
鐘隱月領著白忍冬在大典上溜達了一圈。
有的弟子還在鋪子上烤起了肉,那鋪子前排起了長龍。肉香味兒隨著霧氣乘風飄過來,一片煙火氣兒。
這種煙火氣兒可是平日修行時最是難見的。
鐘隱月給白忍冬買了串肉吃,順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
孩子還小,這會兒活活比他矮了兩個頭出去。
“乾曜宮的邱師兄在那邊表演噴火了!”有人突然在人群中嚷嚷起來,“跟竇師姐一同呢,快去看看!”
人群忽然又更加吵鬨地喧聲起來,許多人都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往那邊奔了過去。
這次大典,鐘隱月特意劃出來了一塊場地,請著樂意用平日修得來表演些戲法的弟子去演些什麼,以祝大典。
望著人群一同往那邊跑,正思慮著沈悵雪的事的鐘隱月慢吞吞地回過神來。
他才想起來,招呼弟子來表演這事兒,還是靈澤宮的弟子去辦妥的。
鐘隱月也就過目了一眼名單。旁的事情太多,他匆匆過目一眼就翻過去了,壓根就沒細看是誰。
竟然是邱戈和竇嫻?
這兩人也是書中的主要配角,都是白忍冬到了乾曜宮後就成為了他師兄師姐的前輩。
他們向來看沈悵雪不順眼,總是跟白忍冬說他壞話,明裡暗裡地暗示他離他遠點。
想到這兒,鐘隱月又一皺眉。
說起來,乾曜宮的都看不起沈悵雪。
難不成乾曜宮的都知道沈悵雪不是人,才對他態度都這麼莫名其妙?
是耿明機主動說出去的?
不,如果他能大肆宣揚,就是並不怎麼在意沈悵雪是靈修的事被說出去。可鐘隱月去給沈悵雪上過藥,見過他大部分的上半身,都沒看到那命鎖的烙印。
如果不在意,又這麼想控製,肯定會把烙印留在明顯的位置。
他沒這麼做,就說明他也不是很想被人知道沈悵雪是靈修。
而且剛剛廣寒長老也擔驚受怕的,都把他拉到那種犄角旮旯裡去說話了,他們倆也是覺得這事兒上不得台麵的。
可為什麼會覺得這事兒上不得台麵?
鐘隱月越想越覺得不對。
這世界觀裡的靈修其實和奴籍差不多。雖說身份低賤,但也沒到門下有一個就會拉垮全家臉麵的地步,他低賤也是自己的身世低賤罷了,跟師門沒關係。
那為什麼非得這麼藏著掖著?
如果耿明機不喜歡沈悵雪是首席弟子,明明就是個妖,卻還在外人看來光鮮亮麗的話,那更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把他是靈修的事抖摟出去,他在外人看來便低賤得很了,連口頭上埋汰他的功夫都省了。
到底為什麼要藏著掖著?
從廣寒的話看來,天決門內知道此事的人還不多。
鐘隱月越想越覺得不對。
他們這麼藏著他……從廣寒那個口氣來看,比起怕他鐘隱月和乾曜多生事端,更像是怕事情鬨大。
是有什麼理由,必須要把人藏下去嗎?
這裡麵的事情似乎遠沒有鐘隱月以為的那麼簡單。
仿佛有一渦旋渦在暗中湧動,悄悄地吸食著所有未知的事物。
鐘隱月後背隱隱不寒而栗。
想讓沈悵雪到他門下來,似乎不是件簡單的事。
耿明機或許不會輕易撒手。
他留著沈悵雪,理由大約比鐘隱月想的還要深重許多。
“邱師兄是誰呀,師尊?”
白忍冬出言相問。
鐘隱月回過神來。
麵前人群熙熙攘攘,他和白忍冬站在邊緣的地方。
人群吵鬨,鐘隱月沒聽清,回頭道:“你說什麼?”
“哦,弟子是問,這邱師兄和竇師姐是誰呀?”白忍冬說,“怎麼這些師兄師姐都要去看呢。”
他看向麵前的人群。
自打剛剛有人喊了一嗓子邱戈和竇嫻在那邊的空地上表演後,人群就沸騰了。這場景就跟有人開演唱會似的,弟子們人擠人,前方時不時傳出一兩聲尖叫,後頭的看不到又十分著急,好多人喊著讓一讓讓一讓。
鐘隱月拉著白忍冬,往後退了幾大步,避免被興奮到近乎癲狂的人群擠到。
好眼熟,原著裡就經常有這種情景。
“邱戈和竇嫻都是乾曜長老門下的弟子,他們二人都很受長老重視。”鐘隱月說,“邱戈也是首席弟子,竇嫻則是關門弟子。他們天賦異稟,是乾曜宮下數一數二的人兒。這兩個人又生得英俊漂亮,修為高超,在門中也相當受人喜歡的。”
“也是首席弟子?”白忍冬詫異道,“可……首席弟子,一般不都隻有一人嗎?”
在這書裡,每個長老門下的首席弟子一般都隻有一人。此人大都是長老門下的大弟子,故而都稱之為首席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