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造那麼多武器,還需向上級層層申請,得到批複才能造。
若無批複,上頭會以為你要私下謀反。
唐青道:“流寇入烏崖穀時,定會隨時準備好防禦和反擊,咱們不用硬碰硬,可以先削弱他們的武器,讓咱們的士兵有兵器用。”
隻要武器夠用,對方人數就那麼多,郡尉肯派人的話,不管多能打的寇匪,截斷他們補兵的後路,困於山穀,車輪戰總能把他們耗沒。
郡守問:“那不還是得跟寇匪打,他們不投降哪裡願意繳械兵器。”
唐青淡笑,徐緩開口:“跟他們借。”
草船借箭的典故,他們也能效仿一二。
至於借到武器後,則讓士兵們換上統一顏色的盔甲。
南郡駐城兵分左右兵營,左營上等兵有五百,右營下等兵一千五。
那群寇匪已連勝兩次占去先機,心理上對剩下的駐城兵定會存有幾分輕視。
屆時讓左營的人換上右營的盔甲,降低寇匪心理防線。趁借得兵器,一鼓作氣,或許能拚出幾分勝算。
屏風後的軍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南郡烏崖穀。
月黑風高,周邊早春濃霧彌漫。
一支裝甲精銳的輕騎再次越入峽穀。
山穀蜿蜒窄長,這支隻有四百人的輕騎先鋒隊伍已經是第三次來了。
麵對人數劣勢,他們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將駐守南郡的士兵慢慢困死。
南郡守城的反軍借助地勢和人數雖然拖了他們兩次,但他們亦能借助此地勢,使其折損的武器和傷兵也不少。
支援南郡後勤的要道已被他們攔截毀壞,沒有物資,被耗死是遲早的事情。
今夜,輕騎先鋒猶如利劍靈活插入山穀,擊破南郡的防禦守衛勢在必行。
正當隊伍行經峽穀延長的彎道時,隻見左側高隆的地勢上,驟然亮起幾蔟火光。
冷雨中漂浮著濃濃水霧,先鋒騎長精銳的雙目在晦暗的環境下逡視,看見高地上停擺著幾架投石車。
不等巨石車投下巨後借著高低偷襲,他抬手放出信號,訓練有素的騎軍們紛紛舉起弓弩,利箭從低往高處發射,仿佛箭雨朝投石車的方向紮去。
數輪箭雨之後,卻不見山上有任何動靜。
雨愈發濃密,幾蔟火苗顫巍巍的熄滅。
待南郡士兵搬完插滿箭矢的草垛,這才在黑暗中啟動投石車,拖住輕騎先鋒小隊。
他們沒有迎戰,先將到手的軍需物資送走。
當夜,南郡駐城士兵用在烏崖穀“借”來的武器磨損了先鋒隊伍的銳氣,未消耗己方的軍需裝備。
另一邊,南郡的主將隊伍從側翼迎戰繞路包抄的輕騎主隊,憑借足夠的武器和士氣,佐以人數優勢,打贏了本該輸掉的第三場防守。
暫退的輕騎軍隔著煙雨,打量水霧籠罩下的南郡,這次戰敗是他們意想不到的。
戰報連夜就被送到後方。
**
主將營帳。
近侍大氣不敢喘,暗暗觀察席坐上的那道玄色偉闊身影。
驀地,一道低沉的笑短促響起。
近侍屏息垂眼,續上泡好的熱茶。
此次禁軍七衛的先鋒營奉皇命進攻南郡,戰策由皇上親自部署,本不該吃敗仗。
戰報上說,梁王府的一名門客向郡守獻了計策。
眼前的帝王,辨不出喜怒。
“傳韓擒進來。”
近侍傳話,很快,營帳內走入一道挺拔如刃,身著鎧甲的人影。
“參見陛下。”
席座上那道背影側身支著,猶如雄獅。
“孤要他,活的。”
韓擒定睛望去,陛下所指,乃梁王府上的一位門客,名喚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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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冷風拂麵,從郡守俯出來的唐青徹底感染了風寒,秀挺的鼻尖被他搓紅了,眸底浸著瀲灩汪汪的水光。
梁名章遞給他一塊柔軟的帕子:“彆用手揉,換這個。”
又替唐青攏好圍脖,還想解開自己的鬥篷為他披上。
唐青搖搖頭:“不用,進了馬車就好。”
時辰太晚,他被郡守單獨留下商議寇匪的事宜,早過了往日休息的時間。
他吸吸鼻子,到了車上就困得不行,腦袋一歪,青絲如瀑垂下,睡著了。
梁名章望著困成一團的青年,有些好笑,靜靜守在旁邊,拿起自己落下的那身鬥篷為其輕輕蓋好。
注視著唐青恬淡的睡顏,梁名章滿心充斥著柔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