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野的動靜,本來用觸手在水底下打孩子打得火熱的父親突然停下了動作,將視線迅速轉向了時野。
與此同時,哥哥也終於得救,從水裡麵冒出頭來,驚喜地看向了時野。
時野有所感知,側過頭與自己的觸手對視起來。
那根觸手微微晃動,就像是剛出生的小孩般捏了捏觸手尖,然後又縮了半截進水裡。
時野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他發現自己明明沒有下意識地去操控自己的觸手,但那東西卻像是有生命般自己在動著,而當他認真想要讓觸手做出某個動作的時候,它卻又不那麼聽使喚了。
這東西雖然長在自己身上,但好像並不能真正像手足那樣受自己完全的控製。
這時候哥哥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哇小野,你的觸手已經可以動了!”
時野不太肯定地說:“是的,但好像還是不太好用……”
他說著話回頭看去,當視線接觸到哥哥的模樣時,他才驟然停頓,下意識地脫口道:“你誰?”
哥哥摸了摸腦袋,等摸到一團長滿眼睛的大肉瘤,他才反應過來,“嘿嘿”笑了兩聲,用手這裡揉揉那裡捏捏,把自己重新捏回了那張完美的人類臉龐:“剛才被打到差點露出原型,忘記變回來了。”
時野發現自己已經沒有辦法直視哥哥這張俊朗的臉龐了。
不過哥哥對此毫不在意,他迅速湊到時野的麵前,對著觸手仔細研究起來:“真的可以動了,不好用是嗎,哦這個是正常的,我觸手剛長出來那會兒也不受控製到處亂跑的。”
父親也若有所思地在遠處看著,聽見時野的說法,他開口道:“從明天起,開始進行觸手練習吧。”
時野:“觸手練習?”
他聽過很多種練習,卻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也是需要練習的。
·
次日,時野是在自己的觸手纏繞下清醒過來的。
他也不知道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明明是將觸手搭在床邊睡覺的,但等醒來的時候,那根粉色的觸手已經不自覺地纏在了自己的身上,在他的身上纏了好幾圈。
被自己捆住的視野動彈不得,一下子有點無言。
他嘗試著控製觸手自己鬆開,但他憋了好幾分鐘,即便是憋紅了臉,也隻是讓觸手稍微鬆動了那麼一點點而已,依然沒能夠成功解救自己。
他暫時放棄了自己控製觸手鬆綁的想法,改為在床上滾了兩圈,打算起身找到什麼比較堅硬的物體,通過疼痛讓觸手稍微鬆開。
但他還沒能起身,觸手就讓他失去平衡,重新倒回了床上,怎麼掙紮都再起不來。
時野:“……”
到底是怎麼會有人自己被自己捆住的?
他正反省著自身,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充滿歡快的聲音,是哥哥在外麵叫他了:“小野!起床了嗎!今天要進行觸手訓練了哦!”
哥哥在外麵叫了好幾聲,然而時野因為被自己的觸手捆在床上,所以沒有辦法前去開門。
哥哥叫了會兒沒見時野回應,不由得在門前嘀咕起來:“竟然還沒睡醒,真是奇怪,之前不是醒得比誰都早嗎?”
時野默然。
因為他習慣了常年上班的生物鐘,所以的確即便是來到了這裡,也每天都習慣早起。
果然即便成了怪物,自身的社畜屬性還是一覽無遺。
聽著哥哥在外麵的聲音,時野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出聲讓哥哥進來解救自己。但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他本能地對這種事情產生了抗拒。
就在時野糾結萬分,沒想好該怎麼做的時候,他突然聽見房門傳來了“哢嚓”一聲,緊接著那扇門被推開了一道縫隙,哥哥偷偷探了個腦袋進來,似乎打算偷看一眼難得睡懶覺的弟弟。
然後他就和被觸手捆住全身,動彈不得的時野對上了視線。
時野全身一僵,頓時血液上湧臉紅起來。
而哥哥呆滯地眨了眨眼,安靜許久之後,他才驟然鬆開門把手,風風火火往樓下衝去,邊衝邊大聲喊道:“媽!爸!弟弟被自己的觸手給捆住動不了了!好!可!愛!啊!”
時野沉默。
這情景好眼熟。
十來分鐘後,哥哥終於頂著滿頭包回到了房間,而跟著他一起來到房間的,還有滿臉憐愛但表情微妙的母親,以及臉色沉穩但表情同樣微妙的父親。
三個人,不對,三個怪物一起站在床邊對著他圍觀起來。
時野:“……”
他有點不太想掙紮了,他把頭埋進被子裡,羞恥得沒有話想說了。
母親和父親他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物理意義上的七手八腳把他從自己的觸手中解救出來,最後把他成功地帶到了餐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