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表情恍惚,看起來十分複雜。
時野則低下頭,看向了自己正在高興地吃著火山熔岩巨獸的觸手。
事實上,時野現在操控觸手的方式,可能和父母他們稍微有點不同。
根據父親之前的說法,他們種族在操控觸手的時候,通常都是靠自己進行操作的,就類似於操控自己的手足一般,是完全處於自己意誌的。
但時野則有些不同,他對觸手的操控,雖然也是出於自己的念頭,比如他希望觸手去抓取某件東西,或者希望觸手去觸碰什麼地方,觸手自然也會迅速行動,但這個過程卻並不需要他進行精細地控製。
這就相當於遊戲裡麵彆人都是手動操作,而他則選擇了一鍵掛機。
雖然戰鬥結果都是一樣,但過程卻不需要他操心任何地方,因為這條觸手會像AI一樣自己幫他解決問題。
這就是時野與觸手之間達成的協議。
而他和觸手談的條件也很簡單,觸手幫他做事,在必要時刻聽從他的指揮,而在平常不需要聽從指揮的時候,它可以自由做任何不違背時野原則的事情,還有時野每天必須向它投喂美食和牛奶等等。
這些條件都不難達成,不管怎麼說,時野的確是成功地馴服了自己的觸手。
父母既欣慰又覺得哪裡不對,隨即他們放下手裡的合約,父親點點頭並沒有提出問題,而母親則禁不住笑了起來,讚許地點點頭道:“做得很好。”
但隻是讓觸手服從還遠遠不夠,還要讓觸手變得更加強力,速度和力量都必須增強才行。
於是在接下來的訓練當中,每天上午觸手和星辰精靈的擊掌訓練,難度變得更高了。
好在時野和觸手簽署的是合作協議,觸手的動作並不由時野進行控製,時野隻需要向觸手下達“配合訓練”的指令,觸手就會自動執行,並忙碌地開始配合星辰精靈的動作。
對此時野覺得這訓練毫無難度,隻有觸手每天被累得奄奄一息。
時野唯一的感覺,也就隻有觸手部位的肌肉酸痛而已,畢竟觸手雖然有自己的意識,但卻仍然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過度訓練後還是會產生酸痛感的。
好消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時野觸手的各方麵屬性確實都提高了不少。
壞消息是觸手好幾次都差點罷工不乾了,要不是時野用好吃的對它進行哄騙,再用自己混跡職場多年的口才給它畫餅,它差點就要撕毀合約了。
它不明白自己隻是一條喜歡吃喝玩樂的小觸手,為什麼要承受這樣殘酷的訓練。
時野對此隻能給予同情的安撫。
而隨著半個多月的訓練頗有成效,時野每天的日常安排再次發生了變化,雖然每天上午他仍然需要和星辰精靈們配合訓練觸手反應力,但到了下午,他也開始了新的學習內容。
用母親的話來說,寶寶教育第二課,就是對願望的“捕食”。
任何生物,在出生後都得學會兩件事情,一是如何生活,二是如何生存。
時野已經從父親那裡大概學會了用自己的觸手生活,而下麵他就要跟著母親學會如何自己通過“捕食”獲取食物了。
於是這天下午,母親帶著時野和哥哥一起再次來到了願望庭院。
熟悉的高遠天穹與草地,熟悉的白線交織填充的河水流淌在眼前,延伸著往那株種滿願望光團的巨樹流去。
時野站在原地,即便已經來過好幾次,他依然會忍不住為眼前的景象而驚歎。
而相比之下哥哥的反應就要純粹得多,他垂頭喪氣,整個人直接癱坐在地上,純粹的表達了自己不想乾活的意願。
不過母親自然地無視了哥哥的反應,開口對他說道:“你帶弟弟去河邊,教他怎麼做願望分類,還有,小心照顧他,不要讓他掉進河裡,不要讓他隨意觸碰到不該觸碰的願望。”
母親仔細叮囑起來,將這份工作交給了哥哥。
哥哥聽說由自己來教弟弟,神色頓時振奮了不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拉著時野往河邊走去。
母親則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兄弟兩人往河邊的背影。
這時候有隻毛發黑色連翅膀都同是黑色的星辰精靈飛了過來,撲棱著翅膀停在了她的肩膀上,“吱吱”地說了幾句什麼。
母親安靜地聽著,聽完後笑了起來:“為什麼明明不放心,還是讓哥哥來帶弟弟?因為這是命運的啟示,有命運的絲線纏在他們身上,這是小野成長的契機。
“而且對哥哥來說,讓他來帶,也能讓他順便學點東西不是嗎?”
黑色的星辰精靈滿臉不信任,“吱吱”地表示哥哥不靠譜。
母親被它逗得笑了起來,剛笑了兩聲,就突然怔住,朝著河邊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星辰精靈被嚇了一跳,連忙吱吱詢問,接著就見母親沉溺寵愛地說道:“你看他們兩個,是不是好可愛?特彆是剛出生的小嬰兒,小觸手也是粉粉嫩嫩的,也太有意思了,你看他甚至隻敢輕輕戳那些絲線!”
星辰精靈:“……”
而此時此刻,河邊的時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又被打上了“可愛”標簽。
他正在認真聽著哥哥的講述。
哥哥趴在河邊,擼起袖子從河裡撈出幾條白線,就像是在變魔術般,隨著他的手觸碰到那些白線,原本散發著瑩瑩白光的絲線就開始產生了變化,其中有的綻放出絢麗光芒,有的隱約變得晦暗,還有的展示出了各種不同的顏色,有的發出了怪異的氣味。
時野認真關注著白線上的變化,問道:“它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哥哥盯著這些絲線,擺出兄長的架勢,前所未有地認真起來:“因為它們雖然是願望,但現在還是不能吃的……就像人類世界也有這樣的吧,很多肉生吃雖然能吃,但不好吃,要經過烹飪,它們才能變成美味的食物,願望當然也是。”
他說著晃了晃手裡的絲線,眨眨眼睛又說道:“你看,它們雖然都是願望,但也是不同的,就跟人吃的豬肉雞肉魚肉味道不同是一樣的!”
時野大概也猜到了緣由,但他仍然有許多不懂:“你都是怎麼區彆它們的?”
哥哥說到這個,頓時來了勁,分彆指著那些各色絲線說道:“區彆很大的,我你仔細看啊,這個是甜的,這個是苦的,這個是紅燒味的,這個是燒烤味的,還有鹵味……”
時野:“……”
聽到前麵兩句的時候,他還在認真地思考,但當聽到後麵,他突然感覺自己麵前擺著的已經不是各色願望絲線,而是一大桌子豐盛的晚餐了。
他連忙打斷哥哥,換了種說法問道:“先不說口味,它們之間本身有什麼區彆?為什麼需要把它們進行歸類?”
時野是見過的,上次他在草地裡跟自己觸手搏鬥的時候,哥哥就在河邊對願望絲線進行篩選分類。
哥哥皺眉說道:“因為有的願望是不能吃的,有的願望是小點心,有的願望是大餐。”
時野十分在意,繼續追問道:“要怎麼分辨它們什麼是大餐,什麼是不能吃的?”
哥哥摸摸腦袋,想了想說道:“就是感覺啊,我看到它們就知道它們是什麼意思,就跟人類看到什麼樣的蘑菇,就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一樣,雖然對我來說其實都能吃。”
時野想說事實上蘑菇中毒的大有人在,但跟哥哥科普人類常識似乎又沒有必要。
見時野欲言又止的樣子,哥哥乾脆低頭挑挑揀揀,然後突然感覺到什麼,有些嫌惡地捂住了鼻子,小心翼翼用另一隻手撚起一根黑色散發著奇特臭味的絲線,朝時野的方向遞了過來:“比如這個!這種是最典型的,絕對不能吃的!你來聞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