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岑想要一個平穩的過渡,桓陽想要一個還算尚可的身後名。
在與建康世家的這場對決中,他們的顧慮從來不在戰場,而在人心。
可他們的優勢卻在戰場,建康那些執筆的文人,才善於舞文弄墨,製造輿論,操縱人心。
這樣的一場對決,何啻於以己之短攻人之長?
所以他們敗了。
不僅敗了,就連性命,也被失敗的陰影所吞噬。
“清和,你要明白,阿兄當日麵對的並非千軍萬馬,而是江左數也數不儘的鐘鳴鼎食之家。”
宋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郗歸,郗歸模糊的話語讓他以為,郗岑當日是知道這一煉鋼之法的,隻是他執意要用禪讓的方式推桓陽上位,所以才像暫時放棄京口一樣,放棄了這個法子。
他輕輕撫著鋒利地刀刃,對郗岑的做法有些不讚同。
正如郗歸所說,郗岑當日的敵人,是江左根深蒂固的世家。
而作為一個千辛萬苦讀書求官的貧苦學子,宋和的對手,同樣是那些把持著朝政的濟濟世家。
與郗岑不同的是,出身底層的宋和更具破壞性。
如果當日擁兵城外的是郗岑,他勢必不會像桓陽那樣輕易退兵,至少會與城中世家反複拉鋸,不至於一敗塗地。
而如果是自己,宋和想,如果我擁有這樣多的兵馬,那我一定要長驅直入,橫掃建康,那些世家若是不服,我便殺了他們!
郗歸看了眼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宋和,打斷了他的想象:“更何況,即便在戰場上,武器也絕非影響戰爭勝負的決定性因素。”
宋和皺了皺眉,如此奇兵,必將使軍隊所向披靡,怎會不是戰爭勝負的決定因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