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南愛下雨,天空整日都陰沉沉的。
小雨連綿了好幾天,也沒有轉晴的跡象。張思檸和我抱怨空氣濕漉漉的讓人心情不好,的確,這兩天大家確實都沒什麼精神。
周五放學下了毛毛雨,
陸北說發現學校的一個好地方,帶著顧川澤去了。
顧川澤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打趣說自己不想當電燈泡。
況且天氣不好,我一點出去的欲望也沒有。
空氣濕漉漉的,還混著泥土的氣息,教室裡就我一個人,可以清晰地聽到雨從屋簷滴落的聲音。
沒做幾道題我就昏昏欲睡了,索性趴在桌子上從窗戶看外麵的天空:紅瓦加上灰白的天空,像張色調簡單的照片。
我一個人在教室裡,有點無聊。
我是被手機吵醒的。
本來以為是陸北打的,我揉了揉眼睛,腦子還有點混沌,接通電話後才發現是陸阿姨。
“喂?阿姨,怎麼了?”
陸阿姨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舒舒,陸北這孩子怎麼也不接電話啊,他是和你在學校嗎?”
我一下子清醒,大腦開始飛速運轉:“陸北去廁所了,他手機在這,但是應該靜音了,沒響。一會他回來,我給讓他打給您吧。”
“沒事,和你說也一樣。我看天氣預報說一會要下大暴雨,你和陸北坐公交回去不方便,我開車去接你們。”
我趕忙道:“不用了麻煩了阿姨,我和他馬上就回去。”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等著,我已經去開車了,車庫沒信號,我先掛了啊。”
沒等我開口,電話就被掛斷,我坐在那愣了幾秒,趕忙打電話給陸北,讓他快點回來,可始終無人接聽。
我又打給顧川澤,手機鈴聲卻在我身後響起,我一下子慌了——他沒帶手機。
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從小區到學校大概十五分鐘車程,下雨天陸阿姨開車會慢一點,所以我隻有二十分鐘去找陸北他們。
現在看來,情況有點麻煩。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已經開始打雷了。我咬了咬牙,拿起傘衝下了樓。
陸北說去學校的好地方,可我在學校待了快兩年,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死馬當作活馬醫,我隻能先去操場看看。
走到半路就開始下暴雨了,我打著傘,一邊繼續給陸北打電話,一邊躲避著地上的水坑。
心裡罵了八百遍陸北,我還是覺得不解氣。一個沒注意,直接踩進了水坑裡,鞋子徹底濕透,褲子也濕了半截。
在下暴雨的時候,打傘也沒什麼用,還沒走到操場,我的衣服淋濕了大半,劉海貼在腦門上,狼狽又好笑。
眼前的景物被雨幕衝洗的模糊,我忽然看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影,依偎在一把傘下,向我走來。
腦子裡有聲音一直嗡嗡地響著,看到陸北和顧川澤的那一刻,我的鼻子突然酸了。
剛剛在路上罵陸北的所有話,全部都卡在了嗓子眼。
他們倆快步走到我身旁,陸北問我:“下這麼大雨,你跑出來做什麼?”
“陸北”我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時用儘全身力氣說話“我知道你出去玩開心,可是我求求你,能不能接一下我的電話。”
三個人,兩把傘,我和他們保持著距離。
“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