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明海放下水杯,笑了一聲:“你有時說出來的話,還挺符合公安的身份的。”
安室透不置可否:“你最近的行動,可是一點也不像‘蜂蜜酒’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因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認真守護這個國家嘛。”
提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時候,若月明海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她揉著被用力禁錮過的手腕,又摸了摸似乎還殘存著那人力道的下顎,故意不去看一旁的安室透,而是轉臉望向窗外的月色,以及遠處被月光照拂的波光粼粼的湖麵。
安室透也恢複了溫和的笑容,打量起了空寂的房間。病房裡隻有一束鮮花,上麵還插著寫有祝願早日康複的紙牌,右下方署著綾世旬影的名字。除此之外,並沒有其它原本不屬於病房的東西。
看起來,似乎除了那位專務董事和自己,沒有其他人來探望若月明海。
若月明海也察覺到了安室透的視線,有些尷尬地辯解道:“去公司上班還能搞得這麼狼狽,這種事情我也不想讓彆人知道。絕對不是因為我在米花町沒有朋友哦。”
“是,是。明海說得都對,絕對不是在米花町沒有朋友的原因,因為我這不是也來了嗎。”安室透將床邊的刀片放回自己的衣兜裡,“本來說好今晚去波洛吃飯的,發生了這種事情,計劃都被打亂了。想吃點什麼?我幫你帶一些回來。”
“你為了我,一直忙到了現在吧。”
若月明海嗅了嗅,空氣中殘留著若有似無的煙與火的氣息。她收斂了笑容,身體前傾,深深低下頭:“非常抱歉,給您添了麻煩。”
這並不是若月明海的原因。看著誠懇道歉的若月明海,安室透這樣想著。有人助燃了成宮的火災,從汽油的份量上來看,那個人的目的和若月明海的目的是不同的。
若月明海想拖延被發現的時間,而那個人隻想讓火勢更加猛烈。
這種事情,該讓她知道嗎?
“所以,想吃什麼嗎,明海?”
若月明海搖了搖頭:“明早我要進行空腹檢查,醫生囑咐過,檢前八小時內不可以吃東西。”
“現在時間似乎還早。”安室透看向牆上的時鐘,上麵的時間不過才八點出頭,“如果想吃我做的東西的話,我回家做。”
“那就明天吧。明天中午,我想吃一些甜的,可以嗎?我會在醫院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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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忙到了深夜十一點,回到自己家中的安室透才有了喘息的空閒,換掉穿了一天的衣服,打開冰箱想喝點什麼,順便準備一下明天要給若月明海帶去的甜品。
他剛取出一盒冰塊,手機便發出短促的震動,作為安室透時所使用的電子郵箱裡收到了一封郵件。
這個時間收到垃圾郵件,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他隨手點了一下屏幕上的彈框,打開那封郵件。
郵件的發送地址不詳,上麵隻有簡短的一行字:
“米花綜合醫院 1202”
安室透很熟悉這行字指向的具體地點,那是若月明海的病房號碼。兩個小時前,他剛從那裡離開。
這封郵件是未編輯完,還是想傳達什麼信息?
無論如何,需要關心一下正在醫院的若月明海。他拿起手機,撥出若月明海的電話,但是無人接聽。
安室透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又打了兩遍,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看著那封電子郵件,他明白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這封郵件是一種挑釁,又或者是一種預告。他抓起外套跑了出去,在玄關換上運動鞋的時候,撥通了米花綜合醫院的電話。
“這裡是米花綜合醫院住院部。”
安室透推開門,跑向樓梯:“1202……”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便響起了“啪啪”的電流聲。緊接著,一股深入骨髓的刺痛貫穿全身。
手中的手機摔落在地麵上,網狀的裂痕從屏幕的左下角蔓延至整個屏幕。屏幕出現了灰白豎紋,閃爍幾下,然後黑了下去。
四周再次歸於沉寂,接線護士的聲音隨著馬路上的車流聲一並消失,隻剩下電流流動時發出的震動聲。
他知道抵在他後腰的是一根電擊棒,隻要承受了三到五秒以上的強電流,便會使人意識昏迷。
安室透強忍住心臟處傳來的麻痹感,向自己的前方飛撲,與身後的人拉開距離。下一秒,他雙手護在身前,左腳離地站穩,右腳橫踢向那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