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葉塵瀾醒來時,身旁便是麵上帶著疲憊的葉塵瀟,一時間的興奮都顯在臉上,也沒心思去管旁人,拉著葉塵瀟便開始東問西問。
昨夜被蒙在鼓裡的少年尋遍了桃林,天微亮時才帶著一身的潮氣回來了,身上的衣物也擦破了好幾處,帶著幾處傷痕的手上緊緊抓著一株血珀草,看到蘇言安然無恙地坐在屋裡,他麵上沒什麼變化,隻是蘇言猜想自己這次怕是要招人嫌了。
“哥,我渴了。”葉塵瀾撒嬌似的趴在葉塵瀟肩上拱了兩下,有氣無力地喊著。
葉塵瀟淡笑著準備起身,蘇言就已經把水遞過來了,他愣了愣,葉塵瀾卻自發接過去喝了起來。
“謝謝。”葉塵瀟低著頭悶聲道謝,有點不想搭理人的意思。
蘇言也不惱,好脾氣地笑了笑:“你們先聊,我就不在這兒礙事了。”說完他就出去了,非常有眼力見兒。
一直不放心所以守在門外的東方俞見蘇言出來,立刻迎上去檢查他的狀況,隨後兩人又覓了個小涼亭坐下說事。身後的秦暮雲看了二人一眼,猜到他們有事要說,便往旁邊走了幾步,翻身到桃樹枝上閉眼躺下了。
“阿言,你現在感覺身體如何?”
蘇言聞言笑了笑,答道:“我能有什麼事,好的不能再好了,放心,這點兒毒我還壓得住。”
東方俞點點頭,又道:“那就好,若是不舒服,記得立刻告訴我,方便我繼續研究。”
“嗯,我知道了。”蘇言轉頭看了看半掩著的房門,問,“虧了你一株靈藥,
用賠嗎?”
“對了,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呐,”東方俞抬手幻化出一顆靈丹,傳到蘇言麵前。
蘇言一挑眉,不確定地問:“這不會是昨晚那棵草吧?”
東方俞:“……正是。”
“嘖…”蘇言抬手接過靈丹,左手拇指撥了兩下戒指,“人家給自己弟弟找了一夜的藥,就這麼給了我,不大合適吧?”
東方俞攤開手擺到他眼前:“要不還給我?”
“嘶—”蘇言往後退了一步,頗好笑地看著他,“我家小侄子辛苦找的藥,給你作甚?老東西,想得倒挺美。”蘇言閣主說完就悠悠轉身走了。
東方俞十分無語地立在原地,等秦暮雲走過來,他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這個老東西,居然明目張膽貪汙我的靈藥……”
少年模樣的人微微勾起唇角,安靜地聽著。微風吹過,桃花翩翩落了滿地。
全都折騰完了,蘇言帶著兩個小侄子回了星言殿。
“主人,沈知先生在等您。”一進門,三號就迎了上來,對著並肩的兩個少年笑了笑,先帶他們去了各自的房間。
坐在亭下的沈知朝這邊眯了下眼睛,麵上不露聲色,目視著他們進屋,才對著走過來的蘇言露出一個微笑:“阿言去了何處,那兩個孩子……”
“是衍初的兒子。”
沈知愣了一下,淡笑著:“淩雲之事我也聽說了,他……你沒事吧?”
蘇言下意識地蜷緊了手:“我能有什麼事,生死有命,人之常情。”
“是嗎……”沈知的目光虛虛的落在他身上,又忽地轉頭看向西南角的位置,
“我以為你會放不下—”
“沈知,”蘇言忽然打斷他,各自沉默了一會兒,蘇言才又出聲,“你覺得,我和他之間,有什麼?”
沈知抬眸看了他許久,淡淡道:“葉衍初妻兒雙全,閣主大人什麼都不該想。”
“……”蘇言低垂著眼眸,嘴角平壓著。
看到這副模樣的蘇言,沈知仿佛有一瞬的恍惚,又很快壓下,那一絲波瀾好似不曾起過。“抱歉。”他依舊是妥協的一方,先開口護好了蘇言閣主的自尊。
“很明顯嗎?”蘇言忽然很乾脆地問了一句。
對麵的人手一頓,揮手除淨灑到桌上的茶水:“不明顯,隻是,你待他太好。”
一個生性涼薄的人,待所有人都該是一樣的。
“這次戰亂來的突然,衍初…”索性起了新話題,卻依舊是不想提及的,蘇言伸手轉了轉戒指,“昭國沒有防備,大周起兵又猝不及防,下屬叛變,根本所在,不好解決。”
沈知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縮了起來,抬眸看向蘇言,欲言又止。
過了片刻,蘇言繼續說:“從目前查到的線索來看,幕後操控大周皇室的,極有可能是俞家。”
“可我聽三號說,葉小公子是在韻川找到的。”沈知適時地露出疑惑表情。
蘇言盯著手上的星淩戒,淡淡地開口:“那幾日雲深一直在北堂皇城,剩下兩個小姑娘也早在前些時候便去了淩雲大陸,想來操盤的並非雲家。”找到葉塵瀾之後,蘇言讓手下的人繼續查周昭兩國的事,多少也查出些東西。
沈知猶豫了片刻,終是開口問道:“阿言,那兩位小公子,你打算…如何?”這話問的實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