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淩雲大陸古界,是去參加臨溪學院分部的一個會議。原本名單裡是沒有慕言的,隻是他班裡的學生在尋聲之境中表現實在突出,校方也有意培養,才有了這番事。
每個大家族都有自己特定的轉站點,臨溪學院雖然勢力不大,卻也有自己常年合作的轉站點。
慕言向來不喜與旁人走的太近,很自然地走在了最後,隻有葉塵瀟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後麵。
剛進入通行區域,一隊人就突然迎著他們走過來,像是衝著他們過來的。
再或者,是衝著葉塵瀟。
慕言下意識地將葉塵瀟擋在身後,是一種保護的姿態,掌心凝力,冷冷地看著前方的一群人。
臨溪學院其他人也紛紛擺出警惕的動作。
雙方間無聲地對峙著。
轉站點平日裡沒有什麼人,畢竟在各時空中穿梭並非所有人都有機會的。
還未出手,便聞得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澈的嗓音:“不知來者何人,敢在我北堂皇城撒野!”是北堂的七殿下,北堂弈。
這個轉站點隸屬北堂皇城。
葉塵瀟順著慕言的視線看過去,隻見一身男裝的蘇憶站在北堂弈身旁,表情淡淡的,看向他們這邊時也隻是微微怔愣一瞬,朝葉塵瀟使了個眼色,算是打了招呼。
看樣子是剛從某個古界過來,衣裝都沒來得及換。
至於北堂弈……葉塵瀟全當沒看到,在蘇言受傷後他又去過幾次韻川,有一次倒是碰上了這位七皇子。
慕言不認識蘇憶,隻是潛意識裡覺得親近。
聽聞北堂七皇子向來不問政事,這時卻突然露麵,實在有些令人不解。
前麵的青年皺了皺眉,暗自盤算著眼下的局麵,隻是手下有不長眼的,竟直接拔劍衝向了北堂弈。
其他人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隻見一柄竹木劍迎向男人的劍,竟是直接將其震碎,男人被逼退,蘇憶抬手將竹劍收回,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其他人這才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仿佛剛才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她。
隻有北堂弈側目看了“他”一眼,略有深意的模樣。
這位北堂七殿下,似乎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人畜無害,雖然看起來確實是位溫潤如玉的公子。
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誰又知道扒下那層人皮,裡麵會露出什麼來。
那隊青年人沉默了一陣,頂著旁邊眾人的目光,消失在原地。
臨溪學院的帶隊人同北堂弈拱手行禮:“多謝七殿下。”
“無妨,這事就在北堂皇城眼底下,本宮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北堂弈溫和一笑,笑意不達眼底。
他的目光在一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葉塵瀟和慕言身上,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
匆匆說了幾句,一行人便進了轉站通道。
北堂弈目送他們進去,轉過身道:“方才多謝沐寒兄了。”語氣早已沒了人前的溫潤。
沐寒,蘇憶在北堂弈麵前用的化名。
“是我多此一舉了,殿下身邊這麼多人,哪裡用得著我出手?”說出口的確實青年男子的聲音。
蘇憶忽然有些恍惚地想,她這輩子最擅長的法術,大概就是變聲和易容了。
北堂弈疏離地笑了笑。
淩雲大陸古界。
按時抵達古界裡的分部,葉塵瀟向慕言告了辭,要先回老家看看。
夜半,明月高懸。
兩年時間,昭國休養生息,也逐漸恢複先前的繁榮。
但是皇宮裡卻比先前冷清的多,也是因為這位新帝不喜情/色,宮裡自然少了幾分熱鬨。
“什麼人!”葉衍秋扔下手中折子,倏地凜起雙眸。
葉塵瀟從暗處走出,外麵的侍衛已被放暈,他站到葉衍秋桌案前,微微拱了拱手,露出白皙的臉龐:“皇叔,是我。”
早前二人也是見過的,隻不過是一麵之緣罷了。
終究是父子間容貌過於相似,葉衍秋一眼便認出了葉塵瀟,和葉塵瀾氣質完全不同的葉塵瀟。
辨清了人,葉衍秋臉上多出幾分笑意,忙讓塵瀟坐下,問了些近來的狀況。
葉衍秋一副很熟撚的樣子,這點倒是跟葉衍初相似,待人處事都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隻是葉塵瀟確實不太走心,他同自己的父親尚不交心,與這位隻有一麵之緣的叔父自然更為生疏,不過是為了計劃,做做樣子罷了。
“皇叔,恕我直言,此行我是想問,對於儲君之位您打算如何安排?”
若是當初沒有那些意外,現在坐在皇位上的也該是葉衍初。
儲君之位,於情於理都該留給葉衍初的子孫。
葉衍秋著實愣住了,沒想到自己這個侄兒竟如此直白,但也隻是一瞬,他很快反應過來,回答:“太子之位本就是你的,誰也拿不走,皇叔……不會害你們。”
他不覺得葉塵瀟的話難聽,反倒覺得卸下了重擔。
葉塵瀟心下了然,自己這位皇叔同父親皆為先後之子,相處一直融洽,可謂兄友弟恭。
當年林都一戰,葉衍初為了葉衍秋的安危不顧自己性命,因此葉衍秋對於自己這番話即便是有什麼不快,也定不會反駁,這是他葉衍秋欠葉衍初的,如今隻能加倍還給兩個侄兒。
至少,能有人護得住塵瀾。
葉塵瀟同葉衍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多談葉衍初的事,隻在最後才談到今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