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心裡咯噔一下,直覺要出事。
果然,容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停地把以前的事拿出來講,越說越激動,而自始至終,清柚都是沉默地看著那顆骷髏。
一個很普通的故事。
青樓裡的姑娘與一個儒雅的公子哥相戀,那公子家中是做生意的,他承諾會替她贖身,但在此之前要她幫著在花樓裡從彆的客人那裡打探一些消息。一來二去,常跟在自己表兄身後學習管理事務的容墨也與女子相識了。
可等到女子幫他提前掌握了商機,還被人灌酒占了便宜,男子心生嫌棄,便一直拖著為她贖身的事,最後竟偷偷娶了彆的女人。
所以後來,清柚殺了李星明。
大致聽完了這斷斷續續的故事,蘇言閣主心下歎息,男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末了又想起世間之事不可一概而論,比如他本人就挺靠譜。
看來這個叫清柚的女子變成這樣,也是受了情傷的緣故。
既知始末,也沒有再偽裝下去的必要了。
隻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清柚自己便出了問題。
“小墨,其實李星明的魂魄被我封在了他自己的骷髏中,生不得,死不能。”清柚忽地轉過身,臉上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她將骷髏放在掌心,慢慢靠近容墨,“我想讓他看看,像他這樣的負心人,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上蒼眼神不夠清明,我便來替他行道!”
【蘇言:注意著點兒,他倆情況不對。
葉塵瀟:癲狂之症?
蘇言:癲狂…有點那意思。】
蘇言突然意識到什麼,掌心凝結靈力,毫不猶豫地攻向清柚。
由於蘇大閣主動作突然,清柚並未能及時躲開,捂著心口吐出一口血,單膝跪在了地上,骷髏掉在地上,微微顫動幾下,卻還是完好無損。
容墨也趁機掙脫了束縛,衝著清柚跑過去:“阿清你沒事吧?”又恨恨地對上蘇言的麵孔,“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沒事!”
葉塵瀟解決掉幾個侍衛,看了眼仍舊坐在原位的林棠蕭暮,站到了蘇言身邊。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不過剛才你們交代的也差不多了,我很好奇,你們用這種手段害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容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掠過一旁的葉塵瀟,忽然嗤笑一聲:“原來是查案子的,本公子最厭棄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好人,虛偽至極。”神情略顯猙獰,與最開始的模樣判若兩人。
一直沉默著的蕭暮突然站了起來,林棠想碰他的手,卻被有意無意地避開了。
心結終究還是心結。
林棠抬眸看了他一眼,跟著站了起來,臉色很沉,顯然是也想起了一些不那麼痛快的往事。
“世人都虛偽,你不也是?”蘇言察覺到自己這邊的人情緒有變,但還是不慌不忙地說著閒話。
懷中的清柚突然攥緊了容墨的衣袖,另一隻手捂住了頭,嘴中喃喃著:“明哥……殺了他……不是我……不能……”
蘇言把手搭在葉塵瀟肩上,右手甩開了折扇,手一鬆,飛旋的扇子便將隱形在台上四角的錐體狀迷香撲成粉末。
不等折扇回旋過來,便憑空消失了。
臟了,蘇言閣主有點小潔癖。
整層樓上的人都陷入了昏厥,但無生命危險。
“容墨是吧,這個女人,是不是吃過什麼藥,或者…中過蠱?”
肩上的手食指來回扣動,葉塵瀟不自覺放輕了呼吸。
容墨不語,隻是將清柚圈得更緊。
“現在不說也沒關係,”林棠冷著臉走過去,“本座有的是法子讓你說出來幕後真凶。”
這個自稱倒令容墨訝異了一瞬,待到林棠幻化出繩索要將他們捆住時,容墨忽地把清柚往前一推,自己瞬移到了彆處。
繩索緊緊捆住狀態異常的清柚,再如何掙紮也掙脫不了,反而還會越收越緊。
蘇言唇角一勾,看著立在遠處的容墨:“容公子怎麼不繼續裝下去了?我看你演的還挺開心的。”
容墨愣了一下,又變回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樣:“怎麼看出來的?”
“你一直有意無意提起清柚曾經的事,明知她會為此失去理智,卻還裝作無辜的旁觀者,雖然你裝的確實很無辜,但還是很難讓人不懷疑你。”秉持著讓人栽跟頭也要栽個明白的態度,蘇言很認真地解答了他的疑問。
“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止,這不是還有你自己跳出來暴露了嗎?”
容墨看著清柚身上的繩索,不禁咬了咬牙:“我剛才若是不跑,怕是就跑不了了吧。”
當他不知道麼,幽冥鎖這玩意兒要是捆到身上,沒有施法者的願意,就算是死了化作乾屍也彆想擺脫掉,而且沾上了還要連著倒一百年的黴運,他可沒那閒工夫上趕著沾黴運。
“嗬,行了,也彆扯其他的了,你倒不如說說你背後的人是誰。”
“若是想聽實話,也行,阿清上麵的人是我,但她不知道那是我,我上麵嘛,自然是—”
變故突生,大廳中猛地鼓起一陣風沙,蘇言隻來得及製住被捆著的清柚,等一切恢複如常,容墨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