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燒不完,”蘇言喘了口氣兒,繼續道,“石壁裡的東西源源不斷往外爬,哪兒能搞完啊!”
“那怎麼辦?”葉塵瀾哀嚎一聲。
“還能怎麼,涼拌。”蘇言閣主抽空看了葉塵瀾一眼。
人暫時沒傷著哪裡,那就還OK。
但是…這麼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蘇言的一隻手還半攏著葉塵瀟瘦削的腰身,另一隻手於空中畫了一道不知是啥形狀的符印,俗稱“鬼畫符”,脫手甩了出去,幾人四周立刻升起一個帶著火焰的防護陣,又清出一條路到不便行動的方宇那邊。
一直萎靡不振的林舟突然就來了精神,快步走到方宇身邊,從蕭栩手上把人接過來。
“言哥,有這麼好使的東西怎麼不早用啊?唉你—”葉塵瀾抱住頭往塵瀟身後躲了躲,避開了蘇言準備繼續敲他腦袋的手。
蘇言淡定地回答:“太久沒用,一時沒想起來。”
這次真不是胡說,星淩閣主的身份非同常人,平日裡也碰不上那麼多麻煩,很多咒術幾百甚至上千年才用上一次,時間一長,自然會生疏。
蘇言忍住惡心,往外圈靠近,想看看這黑蟲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仔細分辨了一會兒,又退了回來。
他歪頭看著葉塵瀟,心想,眼不見為淨,還是先洗洗眼睛為好。
驀然察覺到對方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葉塵瀟,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也沒好意思去問蘇言為什麼這麼看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
“看出來了?”林棠突然開口,他身邊的蕭暮匆匆收回目光,閉了閉眼,下垂的手不自覺握緊。
跟林棠對上眼,蘇言輕歎一聲,點了點頭:“嗜血蠱。”直覺,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葉塵瀟垂下眼,趁蘇言不注意,偷偷揪住他的袖擺,在食指上纏了兩圈,又緩緩鬆開。
如果真是嗜血蠱,蕭暮低頭看著緊緊抓住自己的那隻手,輕輕笑了一下,抬起頭迎向林棠藏滿戾氣的眼神,認真地說:“棠哥,我有分寸。”
林棠壓下心底瘋狂叫囂的念頭,沉聲道:“如果我說,不想你再用那個方法呢?”
我不想再看著你拚儘了全力,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你疼的時候,我也會難過。
“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彆,真當我們暮暮有那麼嬌弱?”蘇言不想打斷他們的,雖然確實不是什麼好方法,但要完全克製嗜血蠱,至今也沒有找到其他方法。
蕭暮也跟著笑了一下。
蘇言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漫不經心地說:“那件事之後,我仔細想了想,我的血,多少也該有點特殊。”
血?所以是要用血來對付這些蠱蟲嗎?
葉塵瀟再次皺起了眉,動靜很小地去撫平蘇言衣服上被自己揪過的地方。餘光把他所有小動作都收了進去,蘇言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此刻的眼神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柔和:“浪費一點點血而已,死不了,回頭讓我們三號多燉點豬肝,養個十天八天的就好了,而且這不是還有我呢嗎?”
有些人一旦做了決定,就很難被其他言論輕易改變。
比如蕭暮,比如蘇言。
其實林棠自己也是這種人,他無法輕易改變蕭暮的決定。
就像葉塵瀟無法動搖蘇言的決定一樣。蘇言和蕭暮各自在一隻手臂上劃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用靈力引著自己的血,湧向四周的牆壁上。
鮮紅的血液所過之處,黑蟲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了,而那些血也變成了紫紅色,透著一股陰森森的邪氣。
等終於將四麵的牆壁都塗成了血紅色,兩個人的臉色已經很不正常了。
蕭暮臉色白的可怕,蘇言嘴唇也泛著蒼白,但還是騰出手,將死撐著的蕭暮敲暈推到了林棠懷裡,然後修補完了最後一點空白。
牆壁徹底被血跡覆蓋,所有的嗜血蠱也都沒了蹤影。
葉塵瀟看著眼前的變化,忽然覺得餘光裡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看清,整個人就被蘇言的手臂纏住了。
失血過多,蘇言卻還有力氣撐著自己沒昏過去,整個人有氣無力地掛在葉塵瀟身上。
其實按理說蘇言這個時候的血量應該已經變成負數了,但他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的血稀釋了數倍去用,所以還沒把自己嘚瑟到死。
“待會兒不用管我,你自己小心。”蘇言舔了舔乾燥的唇,心思飄得有些遠了。
葉塵瀟愣了一下,慢慢轉了方向。
祠堂外麵,已經被一大批黑衣人包圍住了。蘇言扯了下嘴角,跟林棠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沒想到啊,咱們幾個這麼榮幸,還裡三層外三層的設伏,真是麻煩他們了。”
“伏的又不是你,他們可不知道你的身份。”林棠繼續為蕭暮輸送靈力,嘴上還是忍不住懟了過去。
“唉,這麼說也沒道理,我好歹也在他們麵前露過不少次臉了,怎麼說也應該留過名兒了吧?”葉塵瀟默默幫他把手臂包紮好了,蘇言看了一眼,手法很工整,原本糟糕的心情居然好了一些。
真是撿到寶了,家裡有個大寶貝果然乾什麼都省心。